顾笙坐在图书馆里,看着旁边的男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已经习惯在某些场合突然遇到他,却没想过最终知道他的名姓源自一场被碾压的考试。
他甚至假装若无其事,无辜地问她:你怎么了?
她特别想生气地斥责他: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你以为你很拽吗?
但最后全都变成了闷闷的一句:我没考好。
然后——
“噢,没考好而已,”他笑了笑,“我当是什么呢?趁现在午休,快把卷子带上,我教你。”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顾笙带着各科试卷,连淮桑坐在她旁边,摆出一副要给她复习功课的好心姿态。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数学大题全对,可以啊——咦?怎么前面……同样的题型,没道理大题会,填空却错了。”
他伸手往顾笙面前挥了挥,将她唤回神:“喂——”
“……什么?”她迷茫,小声问他。
他将刚刚的话复述一遍。
顾笙:“这道题我会做。”
连淮桑:“那怎么错了?”
“噢,”她语气慢吞吞的,“打草稿的时候,计算出错了。”
“……”
“还有这一题。”他换了一道题,题干很长,看得略微仔细了些,过了一会儿,整理出头绪后,才顶了顶她的胳膊肘。
连淮桑道:“这个有些复杂,但换个思路,就很容易……”
“这题,”顾笙打断他,“我也会。”
“……”他没说话,但眼里隐隐带的不爽,让她明白,他在等她解释。
顾笙叹了口气:“其实,也是……算错了。”
“……”连淮桑闭了闭眼睛,控制情绪,指了另一题问,“这个,也是算错了?”
“这个没有。”顾笙实话实说。
她拿笔在草稿纸上快速地算了一遍,舒了口气,小声道:“这个是,我把第十叁题的十叁,看成了小数……十叁点几,然后一起算了……”
……
身旁的人终于撂开笔,不再看顾笙的试卷,改看她的脸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气极反笑:“顾笙。”
顾笙:“嗯?”
连淮桑:“你故意的?”
顾笙:“什么意思……”
连淮桑:“你故意考差,吸引我注意,然后出现在我面前,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惹人怜惜对吧?”
顾笙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这样解读,明明是他挑衅在先,故意比她考得高,引起她的注意,他还炫耀般地对她笑!
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自己用心良苦、费尽心机要接近他了?
她气愤不已,直接站起身来,指责连淮桑:“你放——”屁!
话未说完,动静太大,已经引得周围的人看过来,虽然没有人出声,但一双双眼神透露出的分明是十足的不满。
身旁的某人甚至假好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嘘——”
顾笙将不文雅的厥词咽进喉咙里,迅速坐下,头埋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感觉时间差不多,没人注意了,她才抬起眼,打量四周。
罪魁祸首正笑嘻嘻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似乎已经遮不住般要溢出来。
本打算生气,撞上顾嘉阳的模样,到底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顾笙才缓缓憋出几个字来——
“都,怪,你。”
她小声的,睁大圆圆的眼睛,瞪了他一下。
连淮桑迟迟未作出反应,他后知后觉地将手放到胸膛的位置,轻轻贴着,松开,又贴了上去。
瞬间,手掌都捂不住的“噗通”声从胸口传出来,是他的心跳。
他微微发愣,变得恍惚起来。
直到顾笙推了推他,他才回神,将一切从脑海中扫除掉,偏头问她:“还有错题吗?”
未等她开口,他及时补充。
“我是指,你做不出来的那种。”
这个还真有,前几天考试,顾笙就发现物理有一道题很难,她换了好几种思路都解不出来,最后出考场,大家都在讨论,直到有人去问物理老师,才知道这题超纲了。
“这道题,”顾笙翻开物理试卷,“但是好像超纲了,你可能也不会,反正老师后面还是会讲的,不如算……”
“我看看。”
他将卷子扯得离自己近一点,仔细端详,伴随着钢笔在草稿纸上的摩擦声,很快勾起了嘴角。
“这题不难,我跟你说。”
“嗯?”
他似乎很是得意,也许是之前顾笙有意无意的戏耍让他空有一副本领却无处施展,如今她不会的题被轻松解开,致使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纯粹笑容。
似乎不为别的,就只是为解出这道题而开心。
……
“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顾笙静静看着他。
是谁说过,男生的魅力不仅仅体现在俊美的面容,在女生眼中,他每一个闪耀时刻,都值得被铭记于心。
他要无所不能,以使他足够与她相配。
两人坐在靠窗位置,后排似乎有人觉得室内太暗,拉开了窗帘。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图书馆内,光芒就这样照到他身上,顾笙明明是睁着眼睛,却仿佛怎么都看不清他。
她知道他在问话。
“听懂了……”她低声回答。
下一秒,他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头顶,自然而又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丝。
“……”
他嘴唇开合,传进顾笙耳里的却是顾嘉阳的声音。
“阿笙真棒。”
顺着阳光照射的方向,顾笙贴近他,凑到他面前,然后在他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微微将头偏过来时,她毫不犹豫,对着那张与顾嘉阳极为相似的脸颊,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