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和炮灰都被绑了起来,阮白几人就着餐桌开始讨论。沈琼从口袋里找出了一张羊皮纸,说:这也是缪尔斯公爵交给我们的。
阮白捋顺羊皮纸。
克拉克出生了。
朱利安出生了。
克拉克死了。
克拉克不见了。
朱利安死了。
克拉克复活了。
众人:
刀疤一拳头砸在羊皮纸上,表情冷硬,粗声粗气:文化水平比我还低。
王汪:建议从小学开始重修。我三年级的弟弟的作文写得都比它好。
沈琼:朱利安和克拉克是谁?
阮白摸着下巴沉思。
他轻声道:朱利安和克拉克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朱利安也是某一任的缪尔斯公爵。
作为看过朱利安和克拉克之间恩怨情仇的观众,阮白比现场的每一位玩家都清楚这个羊皮纸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也能从最简单的句子之中找到联系。
克拉克和妹妹朱利安出生了,朱利安将克拉克杀了,克拉克从世人的目光中消失,朱利安死了。
克拉克复活了?
阮白沉吟许久,偏头去问沈琼:就只是这么一张纸?公爵还有其他的东西交给你们吗?
沈琼闻言,唰唰唰又掏出了两张纸。
阮白一一捋平,几个脑袋凑过来,脸唰一下就绿了。
第二张羊皮纸:
巴克出生了。
爱德华出生了。
爱德华死了。
爱德华不见了。
巴克死了。
爱德华复活了。
第三张羊皮纸:
罗布出生了。
尤迪尔出生了。
尤迪尔死了。
尤迪尔不见了。
罗布死了。
尤迪尔复活了。
众人:
王汪手指瞧瞧桌面,目光在古堡中央转了一圈,用手遮挡着唇小声与其他人说悄悄话:我怀疑要从小学开始重修的人是缪尔斯公爵。
刀疤:好巧,我也有这种想法。阮白你呢?
刀疤一肘子撞在阮白的肩膀上,壮汉身上的力道哪能是普通人可以相提并论的,这一下差点把阮白给撞飞出去。好在刀疤这个大块头的反应还算速度,赶紧拉住青年的手臂又给人拽回来了。
男人皱着眉数落他:你怎么轻飘飘的,大男人瘦成这个样子,不好。
阮白随口应了两声。
他看着牛皮纸上的爱德华,又看看沈琼和刀疤头顶的任务进度35%,脑海中仿佛有一道光快速闪过。
爱德华
他帮爱德华找到了尸体,爱德华从那泡发臃肿的可怕模样变了回去。
他同样找到了克拉克的墓,看到了克拉克的人生经历
阮白眼眸微眯。
克拉克的水晶棺材里没有尸体!
所以,羊皮纸上的那一句克拉克不见了对应的并不是克拉克死了以后从世人目光中消失,而是克拉克的尸体不见了!就像第二张羊皮纸所对应的爱德华消失了。
爱德华曾经亲口和他说过,艾伦也就是现任缪尔斯公爵帮他找了很久的尸体也没能找到。
而现在,爱德华的尸体找到了,所以刀疤等人头顶的进度直接变成了35%。
阮白清隽白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道:爱德华的那张羊皮纸不用管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其他两张羊皮纸中所提示的,克拉克和尤迪尔的尸体。
尸体?王汪倏地后退一步,躲到了刀疤身后。
阮白瞥他一眼,点头,就是尸体。
刀疤:这什么克拉克和尤迪尔到底是谁啊?
阮白:克拉克是一个双腿断了的女孩子,尤迪尔是一个后脑勺破碎的帅哥,唔,现在他应该有一顶假发。反正就是一个金发蓝眼睛的帅哥。
众人:
阮白的解释一起,现场几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怪异,尤其是刀疤,脸绿了又绿,黑了又黑。
毕竟,尤迪尔让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而现在,他还要帮助尤迪尔找到他的尸体,这令刀疤感到有几分自闭。
至于王汪在经过夜半敲门还要与阮白做生意这类发言之后,对于尤迪尔倒也不是特别惧怕了,他比较好奇的是:这个克拉克人怎么样?
很好。说话的人是一直沉默的红姐,她仰起头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声音依旧有些磕磕绊绊的,我给她唱摇篮曲,她很开心。
王汪:
第13章
红姐遇见过克拉克这个事实让阮白觉得意外,又不意外。
不意外的是克拉克会出现在红姐面前,意外的是红姐和克拉克相处得竟然还不错。
阮白看了众人一眼,决定实话实说,我曾经在古堡的花园里见到过克拉克的墓,里面有一个水晶棺材。所以缪尔斯公爵的愿望大概就是需要我们找到克拉克的尸体,将她放回到水晶棺内。
听到这话,一旁默默自闭的刀疤脸更绿了。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他为阮白的突然消失而怀疑过。
谁知道竟然是找到了克拉克的棺材。
一群人制定了简略的战略,便各自行动了。
阮白带着小黑猫回到房间靠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小黑猫便时不时在他身上踩一踩,又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将下巴搭在阮白的手臂上软绵绵地撒娇。
那喵喵一声比一声软,阮白缓缓眯起眼睛,手指揉着它的后颈轻声嘟囔,你这小公猫怎么这么会撒娇?
窗外的阳光淡淡一片落在床上,阮白困得眼睛发晕,一时半会也没能从睡意中挣脱出来,便靠在枕头上睡过去了。也是在此刻,光线落在小黑猫身上,将它的影子投射在白墙上。
四肢缓缓被拉长,小黑猫的影像缓缓变成了人形。
宴川像小黑猫一样将下巴轻轻搭在青年的手臂上,鼻尖轻动,青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很快将他全身上下都包围,他用侧脸轻轻蹭了蹭阮白,轻声道:阮阮。
阮白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
不知道是睡前思虑太重,亦或是提及到了克拉克几人,睡着后他的梦境再次回到了他在古堡花园内看到的墓碑处。只不过,这一次的画面与之前经历的有些许不同。
他看到那天自己悄悄离开后,躺在水晶棺材内的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女孩哼着歌儿目送着他离开。当天午夜,克拉克拖着残破的双腿推开水晶棺,缓缓从爱丽丝的墓碑通道出来,一步一步拖着双腿走向古堡。
她去了红姐的房间。
红姐还没睡,听到敲门声后也没说话,克拉克便径自走了进来。
她速度缓慢地走至红姐的身边,将脑袋轻轻放置在红姐的腿上,听红姐哼着摇篮曲,闭上了眼睛。
红姐用手指拨弄着她金色的长发,替她编了一个粗粗的麻花辫,克拉克便抬起头望着她轻声说:以前妈妈会给我编辫子,我学会了以后就给朱利安编。后来,朱利安不需要了。
红姐的神智总是不大清醒,安慰起人也一样,总是重复着相同的几句话:我给你编。
克拉克轻轻地应下,辫子落在一侧,她用手轻轻碰了碰。
夜晚转瞬即逝。
红姐已经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了,克拉克看了眼断掉的双腿,有些迟疑,却还是努力拖着椅子拖到了床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红姐抱到床上去,她注意到红姐嘴里呢喃着什么,凑过去仔细听了听,重复着红姐的话:二十。
是什么意思呢?
克拉克歪着脑袋打量了红姐好一阵,终究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离开了。
离开红姐的房间之后,克拉克也没有回到自己的水晶棺材内,而是去了缪尔斯公爵的房间。
管家站在门口,替克拉克关上了大门,阮白想要闪身跟着一起进去,然而管家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地堵在门口,用一双冰冷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阮白。
阮白愣了一下。
他伸出手在管家的面前挥了一下,下一秒大门便嘭得一声撞上了。
阮白:
这不得扣个工资?门都快被撞坏了。
没法跟着克拉克一起进卧室,阮白便只能四处乱逛,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来到了五楼,站在楼梯口的时候阮白远远望过去,整栋古堡都陷在黑暗中,然而尽头却好像有很微弱的光芒亮起。阮白身边的空气隐隐浮动,有一缕一缕淡淡的浮尘。
万籁俱寂之中,似乎是有人在说话。
可以帮帮我吗?帮帮我吧,只要你帮我,荣华富贵美人美酒我都可以给你
快过来。
只要你一直往前走。
阮白抬起脚往前走,身上却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似的,手臂挣不开,长腿也迈不开。他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似晕晕乎乎说了声别闹,那莫名的桎梏便很快消失了,阮白便继续前进。
声音消失在五楼尽头的房间。
阮白对眼前的房间大门很熟悉,在那道循循善诱的声音下,他伸出手抬起手臂,缓缓将手指握在了门把手上。那一刻,这道怪异的声音几乎兴奋得劈了叉。
对,对,就是这样。只要你轻轻一拧,你就能看到我。你知道双子古堡的传说吗?只要你对我许愿,我就能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吗?
阮白:有。
那道声音似乎变得愈发欣喜,可以告诉我吗?我能帮你完成。
阮白嗯了一声,你能让我从游戏里出去吗?
什、什么?声音有一瞬间的迷茫和错愕,从游戏里出去?
阮白闻言便叹了一口气,他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握住了门把手,声音却显得有些遗憾,又带着几分失落,你看,你甚至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怎么能帮助我呢?
我可以!只要你放我出来。只要我们见了面好好交流,我就能知道你的遭遇,也能帮助你了!
是吗?
当然。这道声音逐渐笃定起来。
阮白垂眸看着门把手,轻轻地往右转了一下。
细微的、吧嗒一声响起,房间内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房间内似有狂风乱舞,又有近在咫尺且粗重的喘息接连不断。
只隔了一扇门。
阮白沉默地望着大门,久久没有再继续动作。
对,就是这样。只要把门轻轻往里面一推,你就能见到我,我也能帮你实现愿望了。
声音里透露着满满的心急和焦躁,但对方大概是真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阮白的身上,此时此刻还在不断安抚与引诱着青年。
只要阮白轻轻一推,一切很快结束了。
房间内的人缓缓勾起唇,一张脸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刺骨的冰冷却让他浑身都变得燥热起来。他太渴望离开了。他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被困了足足几百年,他等大门打开的那一刻等得太久太久
快点,快点推开门啊。
在他焦急地呼唤下,吧嗒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
阮白表情淡淡地将门把手往左转了两下。
第一下,关门。
第二下,落锁。
然后推了推门,纹丝不动,他拍了拍大门,满意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突然又觉得游戏里待得也挺好的,等我下次对这个游戏没有兴趣了,再来找你实现愿望。
房间内的人,激动的表情寸寸僵硬凝固。
艹啊
扔下这句话,阮白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又晃到了缪尔斯公爵的房间。可惜的是如今房间大门敞开,里头谁也不在,想必克拉克已经走人了。
阮白颇为遗憾。
两个小时候,他缓缓睁开眼睛,醒来时眼中还残留着迷茫,天花板的穹顶隐隐照出两人相拥的模样。阮白一怔,所有的思绪全部回笼,他猛地低头去看
小黑猫大爷似的趴在他的胸口,好几斤重的猫也挺有分量,压得他胸口有些酸疼。
阮白揉了揉眉心,又将小黑猫的尾巴从自己的脖子上解开,掀开被子一把将小黑猫裹进被褥之中,团吧团吧塞到了床的角落里。软绵绵的叫声很快响起,大团子艰难地动了动,终于扒拉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张委屈的猫脸来。
喵。
阮白拍拍它的脑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他刚走到门口,小黑猫也从被子里挣脱了出来。
关门的时候,阮白的目光似不经意往上一瞥
天花板上,一道修长的人影若隐若现。
阮白前脚刚离开房间,后脚王汪和沈琼便追了过来。两人看上去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看上去行色匆匆。王汪一见他便拽住了阮白的胳膊,挨过去小声道:又死人了。
记不起名字那个?
王汪闻言便是震惊脸,你怎么知道的?
阮白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因为那家伙是炮灰。炮灰在副本里连个名字都没有,死也只能先死他。
怎么死的?
他不是被绳子绑着吗?我们没管他嘛,结果他和董海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变聪明了,还会互帮互助。但是吧两个人解绑以后,董海直接把他砍成好几段了。
王汪想到那样的画面心头还有血腥味在泛滥,喉咙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堵上了似的,他脸微微泛白,也正是这个时候,阮白拉着沈琼便往后退了好几步。
果不其然,王汪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嘴开始干呕。
阮白眉心微跳。
王汪这易孕吐体质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这才第一个副本就这么吐,以后AC要是在其他副本碰到,别给他也传染了。
阮白的思绪无限发散,听到身旁的沈琼也低声说了句话:董海也受伤了,被那人反抗时砍断了一只手,血飞得整个餐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