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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纵观全局冷静分析,觉得还是要从敌人内部入手。
  果然,小乙拍着胸脯信心满满道:我们和他们碰那自然是鸡蛋碰石头,不过要是从内部着手,那就是石头碰臭石头,总之肯定整他个两败俱伤粉身碎骨。
  道理是没错,这话贺之漾不爱听,没好气的怼道:谁他妈是鸡蛋?小爷哪点儿比他软?
  小乙忙安抚的笑几声:总之吧,咱们现下要肯定要借力打力,毕竟细论起来,他们锦衣卫的规矩也不少。
  小乙看了眼周遭,压低声音:你是想怎么搞他?挨顿斥责逐出家门?声名狼藉丢人现眼?
  他叭叭叭讲了不少,简直是乔岳惨状大集合,应有尽有,任你挑拣。
  贺之漾听得神情激动,好半晌才收敛表情,从实际出发直接撂底线道:那倒不至于,他让我从墙上摔下来,我要让他也疼得趴上几天。
  这更不难。小乙信心满满,一拍桌子道:锦衣卫规矩严,他们动不动就要挨打挨罚,乔岳也不能例外,除此外,乔家也规矩甚严,你一出手,他家里校里都讨不到好。
  贺之漾有了兴致,敲敲桌板:说重点,这手要怎么出?
  小乙清清嗓子:锦衣卫严禁狎/妓,我们不如趁他不备,给他塞一个风月罪过,他再辩解得力,也是要挨顿棍子的。
  哈?真毒!
  贺之漾捏捏眉心:小爷我看起来像是没底线的人么?过,下一条。
  他是当面揍不过乔岳,暂时也找不到人把柄,但也不能用太别扭奇怪的手段吧?
  谁知小乙干脆利落:没了,这条还不成?投入不高还直中要害!
  语气中满是不被赏识的疑惑。
  贺之漾差点背过气去,咬牙道:???那你他妈的屁话叭叭叭挺多,我以为你很有本事,能让我亲自挑选乔岳的惨状呢。
  小乙嘿嘿一笑:那还做吗?
  贺之漾干脆利落:做!
  这法子不比自己出手揍人痛快磊落,但只要能完成让乔岳挨揍的终极目标,过程可以忽略。
  至于方才的底线在实力不允许的情况下都是矫情。
  贺之漾脑子飞速旋转,开始思考如何着手。
  霍尧懒洋洋的倚着树,随口插了句:据我所知,乔岳对女子甚是冷淡,从不留恋秦楼楚馆,京城的高门大户里也未曾有他相好的姑娘。
  冯境毫不奇怪:呵,看他那煞神的模样,哪个姑娘见了他不想远远逃窜,就算我们想用此计,也没什么姑娘敢近他身吧?
  贺之漾脑海中浮现乔岳冷厉的模样。
  脸色那么臭,活脱脱没有感情一朝廷鹰犬。
  没有相好的姑娘才正常吧。
  一大把年纪了,也真挺可怜。
  其实也没必要真找姑娘,我听虎踞关的人说,之前有个锦衣卫的箱笼中被搜出了有女子的小衣,都狠狠挨了顿打。小乙看计划受阻,又思索着开口道:塞个手绢荷包,情诗汗巾什么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到时他再辩解,也是无用。
  贺之漾皱眉,这法子倒是挺解气,只是他总觉得不太磊落。
  搞阴的啊?霍尧也笑了:漾哥你这么做,还挺崩你在国子监立的规矩。
  贺之漾默默思索片刻,哼了一声摆手道:崩就崩吧,对付这种人用这招合适。
  他整个人都他妈的要被弄崩溃了,至于人设这种身外之物还是随缘吧。
  思路一时僵住,小乙提议道:我们干想肯定想不出法子,不如去西花墙转转,那儿的姑娘最有经验,我们也能取个经。
  贺之漾几人通过小角门溜进校里换了便衣,说笑着走去了西花墙。
  西花墙是京城有名的风月场,秦楼楚馆密密匝匝,隔着两条街都能闻见隐约的香风,莺莺燕燕,目不暇给。
  几个人在小乙的带领下走进一座纱幕朦胧的青/楼,小乙悄声介绍道:这是京城最有名气的春波楼,一二层是姑娘,三四层是小倌,男女通吃老少皆宜,我和这家店的老/鸨认识,她很有手段,生意好得很。
  正说着话,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风韵楚楚的迎出来,手中的帕子往小乙身上一拍,含烟的眸风捎带看了贺之漾等人几眼:小乙,你从哪儿带来这么几个齐楚标志的小少爷?
  小乙把她扯到另一处说明来意。
  贺之漾头次来青/楼,一脸窒息,憋气道:这什么味儿?熏得我眼睛都想自闭。
  让你来见世面你还哀怨呢?霍尧兴致勃勃:这是脂粉香,漾哥你这少爷当的挺不合格。
  贺之漾啧道:比不上霍少,京门纨绔领路人,出了国子监的门样样精通。
  他们三人在这边儿打闹,小乙则和那人一直谈事。
  老/鸨和小乙认识,起初笑脸相迎很是热情,结果还没听完已经连连摇头:几位大爷,您放小店一条生路吧,这阳关道不走,非去走奈何桥。
  小乙道:睇睇你别怕啊,我们还能害你?看见那位贺家小少爷了?他在国子监,和隔壁锦衣卫关系好着呢,他们几个争执玩笑,自然不会动真格,再说有贺府顶着,总不至于让你吃亏。
  小乙编得细节到位,由不得睇睇不信。
  姐儿爱俏老/鸨爱钞,她察觉这几个小少爷手里油水颇丰,也不在意那飘渺的风险,只笑嘻嘻道:还是要先说好,锦衣卫那帮官爷若因此事来找我们麻烦,我可不晓得你们来找过我。
  小乙会意:那是,你楼里的姑娘看上了他,自个儿丢个帕子手绢的,和你有何干系?再说这是风流事儿,锦衣卫也怨不着你。
  京城风气开放,俊俏少年乘车走在街上,常常被女子围着投掷瓜果,少年人非但不恼,还自诩风流。
  锦衣卫虽凶悍,说到底也是男人,此事倒不至于怪罪。
  睇睇想了想暂时答应下小乙,将信将疑的把贺之漾几人带到厢房里问道:此事你们打算如何做?
  霍尧道:我们打算投情信,不用你们的姑娘抛头露面,也少了许多麻烦。
  春波楼只要派车马过去投送情书把阵仗搞大,不出面不出人倒也稳妥。
  睇睇思量片刻,朱唇轻启道:同样的事儿,我倒觉得,找女子不如顶个小倌的名头。
  睇睇语出惊人,贺之漾瞳孔一缩:小倌?
  他对这事儿不陌生,穿越之前,圈子里有喜欢这口经常谈0说1的。
  但他向来没往心里去,也始终闹不明白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萌的。
  穿越后,拜几个朋友所赐,多少了解些京城的小倌兔爷,但从没接触过。
  睇睇面不改色:对,小馆,这事儿不管怎么说,总要顶个人的名头,我们的姑娘毕竟胆儿小,不愿意和锦衣卫有勾连,男孩子便不一样了,好几个人连北镇抚司的阎王都是伺候过的呢。
  贺之漾皱眉,总觉得说不出的别扭:男人成么?万一他们都当丑事压下去了,怕是不好收场?
  乔岳是指挥使之子,声誉关乎锦衣卫脸面,若是和男子有染,也许并无人张扬,反而轻轻放过。
  放心,此事一出,肯定比女人传得还要快,更是不好压制。睇睇胸有成竹道:咱们做足排场,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也无计可施。
  贺之漾听得微微点头,不少人对男人那档子事儿还是抵触。
  流言传开后,乔岳身边亲近的人也许知晓实情。稍微远些的谁不会犯嘀咕?
  乔岳总不能挨个去解释。
  乔家的长辈知道儿子有出息到去玩小倌,可能还要气得多打几板子。
  贺之漾越盘算,愈发觉得这主意太绝了。
  绝妙且能让人绝望。
  好!就你说得那个男倌吧!贺之漾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着手去办:顺便让他把那情书也做了。
  睇睇看谈拢了,立刻眉开眼笑,手中的算盘扒的啪啪响:少爷,这事儿要落地,少不了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银子?!贺漾之大惊失色,神色灰败的挠挠头道:能分期么,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向来花钱如洪水,这几天才真切体会到缺钱能多磨人。
  睇睇一怔:分什么?从没这个说法,在我们这儿花银子可不兴赊账。
  至于么?又不是让你家相公□□?只是写个情信造个谣罢了。霍尧眯眯眼:二百两银子,诈我们呢?
  这说得哪里话?睇睇甩下手帕:您要的是小倌,本就比姑娘稀罕,再说这事儿可和锦衣卫挂钩呢,闹不好是封店的差事啊!
  还有,写情信这事儿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总要找个写字能看的过去的相公吧,他们不比你们,大字都不识一个,找个办差事的人不容易呢。
  贺之漾心中忽然浮上一个念头,想也没想便道:那要是写情书的人我去找,你们只管送呢?
  在穷疯边缘徘徊的人,什么狠事都有脸做。
  睇睇一怔,打量着贺之漾的脸色,小心翼翼:您您找谁?
  贺之漾移开视线,语气已然不善:你管小爷找谁?趁小爷心情好,直接说你们出车出人一个月多少银子!
  唔,只一个月么?老/鸨想了想:一百两吧。
  霍尧冯境显然没想到这还能包月,笑着看了贺之漾一眼。
  贺小少爷总算也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了。
  只是不晓得他准备找谁做此事?
  第12章 偷鸡不成 这计谋害的到底是自己还是乔
  夜色渐浓,国子监校舍,贺之漾脸色阴沉的坐在桌案后面,一脸便秘的神色。
  他只想揪住小乙把人打趴下,这他妈出的什么鬼主意,想了这么个娘唧唧不上台面的法子陷害乔岳,害的他三更半夜写这矫情的玩意儿。
  他也想抽自己一顿,当时怎么头脑不清醒,为了省那几两破银子,鬼使神差把任务揽到了自己头上。
  贺之漾咬着牙憋完情信的最后一个字,把毛笔往桌上一扔。
  一晚上写了七八封,他贺之漾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情话小天才。
  可惜对方是他看见就来气的乔岳,倒白白浪费了他的文采。
  不过这几封情书递过去,乔岳离受罚肯定又靠近一大步。
  贺之漾哼着小调把那几封情信递到春波楼,按照计划,春波楼派一辆香气四溢的花车每日去武校门房送信,直接点出是送给乔岳。
  春波楼的马车挂着两个招摇的珠帘彩灯,很是出挑,瞎子闻着味儿都晓得那是青/楼的车。
  流言传遍京城的速度比兔子跑得都快,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流言发酵几次了。
  贺之漾回到国子监,准备静观其变。
  两个学校墙对墙,那边有个风吹草动,定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三四日过去,锦衣卫那边儿仍然风平浪静。
  贺之漾开始坐不住了,这银子扔进水里还能听个响呢,这一天天的银子花出去,连个乔岳要挨揍的风声都没听到。
  锦衣卫清理门户可真不利落。
  更要命的是他还要每日亲手写情书,要是对方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贺之漾这情书还能写出几分趣味,然而对方是宿敌,这情书写起来,简直咬牙切齿,堪比酷刑。
  散学后,贺之漾一脸悲愤,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
  霍尧笑嘻嘻看着他:漾哥,又写好情书了?
  他们几人商量计谋时说好的要分工,结果一对照才发现笔迹不同,贺之漾已经写完了第一波,为了让计划天衣无缝,几个人只能拜托漾哥再接再厉亲自上阵。
  滚蛋!贺之漾甩甩手腕,咬牙恨道:本少爷向来接情书接到手软,还是他妈的第一次写到手软。
  这笔帐还是要记到乔岳头上!
  霍尧又乐了,上下看着贺之漾打趣:漾哥,你就这么容易软?
  贺之漾愣一瞬才反应过来,气得要上前踹他:你还挺在意这点?不用担心,治服帖你绰绰有余。
  他真的无语,这都什么狐朋狗友,累活苦活他一个人扛,这人还要拿他耍贫嘴找乐子。
  对不住了漾哥霍尧语气诚恳的挽回:想想乔岳挨揍的美好画面,是不是觉得这苦也挺值?
  贺之漾顶着两个写情书熬出来的黑眼圈沉默不语。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勤奋,好几次都深夜怀疑,这计谋害的到底是自己还是乔岳!?
  贺之漾拿起水壶灌了自己几口,仰天长叹,硬是喝出了借酒消愁的无奈。
  事已至此,只有乔岳被揍的画面,是他勉强完成计划的动力。
  乔岳自然接到了情书,武校不比国子监只忙功课,他们已在锦衣卫挂职,自然有事可做。
  除了学习策论实地操练,还要问案提审,春波楼的马车来时,乔岳连个车轮子也没看到。
  倒是白白浪费了春波楼招摇的表演。
  就连那情信放在门房,也是庞瑛给他领过来的。
  庞瑛嗅嗅这神神秘秘隐有香气的布帛,递给乔岳道:这几日,门房处天天有你的东西。
  乔岳:嗯?
  好像是姑娘给的,在扇面上写了情信。庞瑛道:门房那老头欲言又止的看了我好几眼。
  乔岳正在擦绣春刀,刀光映亮他深邃的眉眼:唔,放着吧。
  庞瑛:也不知是哪个姑娘写的,你不翻开看看?
  乔岳封刀入鞘,爱惜的抚了抚鞘背上纹路,头也不抬的漠然道:没兴致。
  庞瑛毫不意外的耸耸肩,准备退下。
  慢着。乔岳眉眼微动,语气冷硬的像块冰:有人曾以此法伸冤检举,你要注意查阅,以免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