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顺麻利儿地跟上。
国字脸一行人又懵了。
三角眼指着顾娇的背影:“不是,他……他就这么走了?”
不该和他们才吵吵几句,下国人怎么了?你们这个书院还分三六九等吗?你们能上去吗?不能的话嘚瑟啥呢?
这都吵不起来吗?
三角眼疑惑道:“他是不是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啊?”
顾娇找了个清净的角落与顾小顺吃饭。
顾小顺爱吃肉,顾娇将碗里的红烧肉都给了他。
说是管饱,不过红烧肉这种硬菜是不能重复取的,一人只有一勺。
顾小顺:“姐,你自己吃。”
顾娇道:“你吃,我吃不完。”
二楼一间厢房内,一名戴着白色抹额的俊逸少年看向对面的沐轻尘,笑着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从前我叫你来上课,你都不来,这次却一连来了两日,还跑来饭堂吃饭,我不是眼花了吧?”
沐轻尘没说话,目光扫过一楼角落里将红烧肉全给了自己弟弟的某人,又看向自己面前的一桌美酒佳肴,问道:“两个人吃饭,用得着这么多菜吗?”
“这还多?就八个菜。”抹额少年说。
须臾,抹额少年察觉到了沐轻尘不经意朝某处望去的目光,他笑了笑,看向角落里的顾娇:“怎么?那小子碍你的眼了?也是,长得那么丑,有碍观瞻。你放心,不出三日,我就让他在天穹书院待不下去!”
沐轻尘睨了他一眼:“不怕死你就去。”
“听表哥这意思,我还斗不过一个下国人?”抹额少年方才都听见了,这个脸上有胎记的少年是下国人。
他说完,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沐轻尘,“莫非你要护着他?”
“你想多了。”沐轻尘把饭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吃你的饭,少给你爹娘惹祸。”
提到爹娘,抹额少年不吭声了。
下午是算术课,顾娇依旧坐在钟鼎身旁。
为他们授课的是一位姓高的夫子,顾娇依旧单手支头打瞌睡。
钟鼎敢确定她一个字也没听,好心地为她也做了一份笔记,当然这次他学乖了,没用赵国文字,而是用的燕国文字。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下课后,钟鼎问顾娇。
“没干什么。”顾娇说。
“给你。”钟鼎将笔记递给顾娇,“你下次别这样了,听说高夫子是书院最严厉的夫子之一,每月都出题考试,考不过的话会很惨的。”
“知道了。”顾娇打了个呵欠,接过笔记,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钟鼎还在埋头做题。
“第三题错了。”顾娇站起身云淡风轻地说。
钟鼎一愣,看看顾娇,又看看四周:“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得数是十九。”顾娇看也没看,抓着书袋走了。
“怎么会是十九?不是十七吗?你看题了吗?就在那里瞎讲。”钟鼎才不信呢,一个上课全程打瞌睡的人,知道题目怎么做吗?
……
晚饭后,顾娇决定再进内城一趟。
南师娘道:“内城宵禁,你不如等风头过去。”
顾娇道:“这波风头还不知何时才能过去,阿琰的病情等不得。”
其实南师娘觉得,问了那么多医馆都没有顾娇所需的手术室,只怕手术室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可顾娇身上的那股不认命的韧劲儿让南师娘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
有人认命,有人不认命,顾娇是属于不仅不认命,还要和老天爷抢命的。
“你自己当心。”南师娘叮嘱。
“我会的。”顾娇换了一身行头,让顾小顺将自己送去了内城门口。
“这孩子啊。”鲁师父叹气。
南师娘:“倒是叫我记起一个人来。”
鲁师父:“谁?”
南师娘:“国公爷。”
“你是说安国公?”鲁师父脸一黑,“你最近怎么老提他?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南师娘嗔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娇娇身上的这股韧劲儿与安国公年轻那会儿如出一辙,还记得当年安国公与轩辕小姐的亲事吗?”
鲁师父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燕国人,也不像你在燕国住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会记得?”
南师娘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瞪他:“轩辕小姐曾对安国公说,‘你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在我手里一招都走不过,我爹爹说了,我们轩辕家的女儿要嫁就嫁世上最骁勇善战的男人。’”
鲁师父疑惑道:“那她怎么还嫁了国公爷?”
南师娘笑了笑:“是啊,还是嫁了。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事,国公爷没有放弃。娇娇也是这样。”
鲁师父沉吟片刻:“但我觉得……给阿琰治病这事,比国公爷当年求娶轩辕家的千金更难。”
说是难于登天也不为过,安国公好歹只是从轩辕厉的手里抢女儿,娇娇却是要从阎王爷手中抢人啊。
南师娘叹气:“谁说不是呢?况且娇娇在燕国举目无亲的,真是难为她了。”
进内城查得更严了,顾娇这次没再选择挂在马车的底部,而是找了一个装货的箱子藏进去,上面盖着绫罗布匹。
“停下!”
到内城门口时,马车被守城的侍卫拦住,侍卫不仅上上下下地检查,连车底都没放过,还打开了每个箱子,确定里头确实装的是布匹才放行。
马车停下后,车夫去叫人来卸货。
顾娇趁机从箱子里出来,她四下一看,突然就迷了。
怎么又来国公府了?
“好了,你们几个,把最上面的两箱绫罗搬去二夫人的院子!”
“是!”
“余下的那些绫罗与珠宝首饰给慕姑娘送去,她医治国公爷有功,这些全是二夫人买来赏她的。”
“小的们知道了!”
谈话声逼近,顾娇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忽然,一道黑影自不远处的草丛里掠过,速度极快,若不是顾娇恰巧在附近,只怕根本察觉不到。
她眉心一蹙,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那道黑影直往东南角而去。
那里是国公爷的院子。
有人要杀国公爷!
南师娘提醒过顾娇,不要与国公府扯上关系,国公爷只是一介陌生人,与顾娇没有任何关系。
“算了,不管了,国公府有自己的护院,不必我多此一举。”
那人身法诡异,躲过了所有巡逻侍卫,成功潜入了国公爷的院子。
那个叫连翘的丫鬟又偷偷溜去玩了,屋子里只剩国公爷一人。
灰衣刺客抓着明晃晃的匕首来到床前。
匕首反射的冷光落在了国公爷紧闭的双眸上,不知是不是有所警觉,国公爷的手开始簌簌颤抖。
灰衣刺客却毫无犹豫地朝国公爷的心口刺了下去!
嘭!
一道小身影飞速闪来,一脚将刺客踹飞!
刺客撞上身后的柱子,重重地跌在地上,顾娇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又是一脚飞过去,将他踹得朝后翻倒在地上,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刺客冷冷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蒙面少年,心知今日行刺计划已失败,不再恋战,自窗口跃了出去。
顾娇拾起他来不及带走的匕首,揣进了自己怀中。
她来到床前,方才刺客虽未真正得手,不过刀尖还是划伤了国公爷的手背。
“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反正这里也没人,顾娇用的是自己的声音。
国公爷的指尖动了动。
顾娇唔了一声,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国公爷的指尖又动了一下。
看来是真能听见,病人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所反应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顾娇从怀中取出急救包:“那我给你处理伤口,你别乱动。”
顿了顿,她补了一句,“不疼的。”
第628章 手术希望
国公爷很安静。
顾娇并不确定他的意识复苏到了何种程度,是只能对外界的刺激有模糊反应还是能够清晰地辨认外界的声音。
说白了,就是不知他听不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但顾娇依旧将他当作一个有完整自我意识的病人,她捋起他的袖子,将小臂上的伤口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伤口不长,也不深,不用缝针,我先给你清理一下,再涂抹一点金疮药就好。”
顾娇说着用一次性的碘伏棒擦去伤口处的血迹,又打开自制的金疮药,蘸了一点给他均匀地涂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