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优露莉笑了笑,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这马受惊,本就是个意外。她呆在大车里,肯定也被这突然事件搞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全身就穿着一个白色宽松长袍,裙脚长及地面。满头长发也没捆扎,就这么自然的披散着,散发着一股慵懒之意。
吴明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跑来了?”
优露莉跳下了马,然后撩起了裙脚,轻轻一跃,如一片云般,飘上了大车。秋风微扬,衣袂翻飞。吴明现在才发觉她竟然连鞋子也没穿,就这么赤着一双天足,一双奶油色小脚时隐时现。一落到车上,她长吐了了一口气,撅着嘴巴问道:“我怎么又不能来了?”
吴明顿时噎到,这次和南蛮方谈条件,那张羊皮纸上列出来的条件,南蛮人几乎都捏着鼻子认了,临终之时,希烈提出希望增派几十个宫女来侍侯帕卜里,吴明当时不疑有他,也是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个煞星。
陶子谦在一旁拍掌笑道:“吴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此美姬,你既然早就相识,也不给兄弟介绍介绍,这不但是个名马,还是个极品。竟然还瞒着兄弟我,太不厚道了。”
陶子谦乃南征军从军仓曹,自然不可能每战于前。优露莉的名字也可能听过,但真人可并没接触,刚才吴明叫出优露莉的名字,声音几如蚊呐,他肯定没听见。吴明听得他如此说,心知要糟。正准备阻止时,优露莉已经动手了。
只见她柳眉一竖,也不见她如何用力,人已经如同一道轻烟,飘了起来。身在半空,人却如同一跟面条一般,扭了一扭,也不知道手里何时多了条鞭子,抖手就是一鞭朝着陶子谦面门抽了下去。
事发突然,陶子谦何曾想到他口中的极品如此要命。说打就打,楞楞地看着那鞭子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眼看就要被抽个正着。正在此时,却觉得衣领一紧,接着一股大力传了过来,身子已经不由自主,从马上飞了起来,然后摔落地上。“噗嗤”一声,那一鞭落在了马身上,如同抽进了一块豆腐,那马吃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然后猛地发狂,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溪流里,齐齐整整地断为两截,但四肢尤自抽搐不已,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陶子谦跌于地上,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李源从地上把他扶起,一个独眼射出凝重之色,对着陶子谦道:“娘娘腔,这女的可碰不得。她就是南蛮‘疾风战将’优露莉。”
正说着,优露莉见自己一鞭未果,顿时娇斥了一声:“我抽瞎你个臭流氓,免得天天贼兮兮在后面盯着。”那鞭子在她手里,似乎活过来了一般,朝着陶子谦跟李源卷了过来。
刚才这小妮子突然发难,吴明被她搞了个措手不及,此时见她还要逞凶,自然不能旁观,喝道:“且慢动手!”口中虽喊着,手上也没闲着,变掌为抓,朝优露莉的右肩抓落下去。
优露莉如果再不变招,虽然可以抽中两人,但自己也要被吴明抓个正着,这却是她不乐意的。她哼了一声,蛇子如同一条蛇,扭了一扭,然后跳到了一旁,对着吴明娇声道:“吴大人,这个家伙天天就围着我们车队转,色眯眯的。我老早想收拾他一番,难道你也跟他一伙的?”
吴明苦笑:“自然不是如此,但你要伤他,也是不可能的。”
优露莉道:“我今天偏要教训下这流氓。”说完,气鼓鼓的,把鞭子往路边一丢,就这么赤着双手,朝陶子谦的面门抓了过去。
她这种架势,分明就是斗气,而不是想伤人了,但陶子谦手无缚鸡之力,真被她抓中了,肯定也是个七荤八素,面目全非。吴明肯定是不允的。他轻喝了一声,跳过去就要拦截,李源见她猛地扑来,状若疯狂,也是吓了一跳。把陶子谦往身后一拉,立了个桩,准备硬接优露莉这一下。
这一下,无意中两人就对优露莉成了左右夹击之势。
吴明这次的目标,仍然是优露莉的右肩,他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掌上所携力道,十分力倒有七分属于暗劲,只盘算着把这小祖宗抓到,然后丢回大车,也好了却麻烦。
蓦地,他觉得双掌一滞,整个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再难前进分毫。一双脚也如拖了个千斤铅石,怎么也迈不出去。他心头顿时大骇,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有高手禁锢了空间?正自惊骇欲死的当口,优露莉突然一个转身,面朝着吴明,嘴巴里如同鼓着个气泡,一双眼睛也是泪光荧荧。开口道:“你抓吧,抓死我算了。”
这下来得突然,吴明差点收势不足,和她撞个满怀。幸好他本来就留了个七分力,加上刚才那空气的阻力,这才生生止住前冲之势。此时两人相距已不足一寸,双方气息相闻,吴明甚至能闻到优露莉身上淡淡的体香。
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空气中的那莫名一阻,那里还有闲情心猿意马。武者七段是个大坎,“凝气成形”,一旦到了八段,就是“真气化水”,但就算到了八段,只是比七段的真气更加凝实,威力也大了许多。而刚才让空气凝固的手段,怎么也需要九段高手才成,但就算九段高手,也不是轻易能办到的吧?
穿越以来,他在武道修行上,全无导师,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此时遇见这种情况,心里早已经是一团乱麻,呆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优露莉仰望着吴明,见对方神色变幻不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头暗道:“这人果然是属木头的。”她抬起手来,捶了捶吴明胸口,道:“喂,我要回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快让开。”
吴明呆呆的让开了身子,脑子里全是一团糨糊,甚至连优露莉怎么回到马车里都没注意。陶子谦和李源跟他打过招呼,也拍马离开。陶子谦临走之时,仍然频频朝那辆大车张望,也许对于他来说,那车中的美人儿,始终难以忘怀吧。
但吴明看向那大车时,却觉得从头到脚全是冷意。
这一夜车队歇在一个山坳里,吴明心头烦闷,早早的用过了晚餐。然后把赤宵横于胯间,盘膝坐于地上。但心头烦躁不宁,实在难以入定。一直折腾到深夜,他才在赤宵的帮助下,把情绪安定下来,引导身上凌乱的真气,在全身不停游走,让真气步入正轨。
赤宵伴随他也有好好长时间了,这几个月来,吴明对这把神兵也是渐渐熟悉。这剑不但锋利无比,更有一种宁心静气的妙用,让人入定的速度大增。同时,在战斗的时候,还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大地力。这点尤其重要,他能让吴明在战斗的时候不受地形限制。
吴明到了此时,才深切感受到一把神兵对一个武者的妙用。自然是剑不离身,身不离剑。
全身的真气,如同一条条欢快的小溪,在他的全身经脉“哗哗”游走。从赤宵剑身上,不时传来温和之意,融入那一条条的溪流,使得真气似乎也染上了几分金黄色。那些真气越来越快,在任督二脉间渐渐不安分起来,然后颤动了起来。
督脉吴明早就打通,此时更是如同一根巨龙,盘在他背部。不安分的摆动着,似乎在呼唤任脉的真气,尽快打通,好互相呼应。而任脉的真气似乎得到了对方鼓励,欢呼了一声,竟然凝聚成一团,隐隐有再次冲穴之意。
自从吴明上次冲击印堂失败之后,一直不敢再做尝试,他只望这东西能够水到渠成,自然冲开。经过这么一段时间温养,全身经脉早已修复完毕。此时把心一横,正准备再赌命一搏之时,耳畔却听到一声轻响。
这声音极轻,就如同一片轻絮落于叶面,更如一片柳叶飘落尘埃,在夜空中几不可闻。如果换做平时,吴明肯定也是忽略过了,但现在他正蓄劲冲穴,正是精、气、神到达颠峰之时,顿时听了个分明。
他遽然一惊,顺手抄起了赤宵,站了起来,低声喝道:“谁!”
“江山才俊,代有人出。小小年纪,并无明师辅导,却能够进阶七段颠峰,只差临门一脚就到八段。这样的实力,要是真的传入中原。那些所谓的世家高手还不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一个声音在夜空中遥遥传了过来,似乎是极远,但却又好象近在耳边。似雾,似烟般虚无飘渺。但又如醍醐灌顶,黄钟大吕在耳边炸响。吴明心头顿时巨震,足下金光一闪,人已如离弦之箭,从帐篷里冲了出去。
一轮残月悬于半空,整个夜空却似乎比没有月亮还来得暗。在昏暗的夜色下,幽灵般的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夜风徐徐而来,她一身青色长衫在夜风中却动也不动,怪异之极。月光照射下来,透过她的身子,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的整个身子似乎都已经和空气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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