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良心值几个钱?
火蝶开车带着李狗剩儿和王冬川来到了一个时钟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这时就由王冬川搀扶他上楼了。火蝶熟练地从一旁的消防箱下取出了房卡,打开了303室的房门。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但一切都准备齐全了,原本的床上被铺上了塑料胶布,主要考量不是隔菌,而是怕弄脏床铺。一旁的床头柜上摆放着手术器械和药品,角落处放着一只简易无影灯。
“你,去洗澡消毒。”穿上了隔菌服和口罩后,王冬川吩咐道。
“喂,我们取货没这套程序的。”火蝶提醒道,因为租用的是时钟酒店,算上铺设设备,还有清场的部分,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其他上面。
“跟我取货就有。”王冬川坚定道,又看向了狗剩儿,“还等什么?想我用浓硫酸来给你洗身消毒吗?”
“不不不!俺这就去!”李狗剩儿麻溜地冲进了洗手间,立刻开始了清洗,按照王冬川的指示,全身上下都要仔细地揉搓,水温也要烫到皮肤发红的那种才行。
而王冬川则一丝不苟地开始进行医疗器械消毒,火蝶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屠夫出差取货了,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事逼的。怎奈何这家伙装逼上瘾了,没有一点收敛或者适应救世主办事风格的意思。
洗完澡的李狗剩儿穿着大裤衩就出来了,骨瘦如柴的样子就像吃面的瘾君子。
“裤子脱了,躺床上。”王冬川准备了麻药。
“脱裤子?不是割脾脏吗?”李狗剩儿害怕道。
“有细菌,你如果想肚子里生淋病,就穿着过来。”王冬川带着口罩训斥道。
“哦。”李狗剩儿不好意思脱裤躺了上去,主要是看着火蝶不好意思,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李狗剩儿敢用自己的豆芽菜发誓,她绝对是个美女。
王冬川很快的注射进了全身麻药,狗剩儿不过7秒就昏睡了过去,光这一手,火蝶就是一惊。她知道7秒是最佳的麻醉时间,但从前的黑医用药都无法达到王冬川的精准程度,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
旅社的床铺太矮了,王冬川只能采用单膝跪立的姿态进行手术,他一直没有省略任何一道消毒、吸血,去除腹腔杂质的工序,但他操作起来的手法却比火蝶见过的任何一个黑医来得都要快。
简直就像一台精确无误的手术机械,一个医生正常取一个脾脏也要个把小时,但他仅仅用了30分钟,就把天生翻转畸形的脾脏从腹腔中取了出来,还热乎的放进了冷藏箱内。
全程胶布上都没有留下什么血迹,如同刚刚不过挖了一个鸡眼一般。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大那么喜欢你了……”火蝶由衷钦佩道,“你这家伙做手术跟表演似的。”
“我不是在表演,只是每一个步骤都必须完美,那关乎的是人命。”王冬川站起身来,取下脸上的口罩,“现在把他怎么办?”
“不用管了,有人会负责善后的,现在该去送货了。”火蝶背上了冷藏箱,带着王冬川迅速离开了包房。
火蝶开车从旅社出来的时候早已月明星稀,老旧的吉普车跟随着车流在霓虹璀璨的街道上穿行,漫无目的如同在散心一般。
要不是怀里抱着价值数百万的脾脏冷藏箱,王冬川还真的以为火蝶是迷路在异乡的孩子,正寻找着回家的路。
“你干这行多久了?”王冬川冷不丁地问道。
“哪一行?”火蝶笑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王冬川不苟言笑。
“我十五岁进少管所,十七岁玩仙人跳,二十岁敲闷棍劫道。后来就遇上了老大进救世主干了三年。其实我也捅过人,但没你那么细致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再缝上而已。”火蝶回忆着过往,那足够拍电影的人生现在连让她眉头跳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了。
“23岁?有想过以后干什么吗?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王冬川有些遗憾,明明火蝶长得那般水灵,23岁正是最风华正茂的年龄,别人或许都还穿着ol套裙在写字楼里打拼,她却是真的在社会上“打拼”了。
“喂,你到底是医生还是记者啊?哪那么多问题?我们这种人管什么以后,要不你赚够了娶了我?我从良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火蝶故意调侃道。
“我可养不起你,现在还差别人一屁股债呢。”王冬川呵呵道。
“呵呵,这个逼装得好,我给满分。你现在可是老大的红人,几十万的外债算个屁,就算你不想还,报老大的名号,道上有人敢找你收账吗?
一个月一百万的收入,我干五年都没你挣的多。”火蝶虽然来救世主已经3年了,但毕竟还只是一个跑腿的,和王冬川这种技术工种自然天差地别。
“这可不是好赚的钱,昧良心。”王冬川嗤之以鼻。
“良心值几个钱?有人开价老娘现在就卖,社会啊,就比谁心黑,越黑的越赚,赚得那些老总们一个个心都坏了,不然怎么回反过头来花钱跟我们买心?”火蝶听见良心二字都快笑抽了。
“你不相信善恶有头终有报吗?”
“报应?那些老总们的报应是疾病,我们的报应是什么?警察吗?老实告诉你,前面救世主里混进了两个警察的卧底,他们该是好人吧?你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火蝶冷笑道,“居无定所,没有家,没有朋友,对谁都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随时有被干死的危险,死了内脏还要被挖出来卖掉……如果真有报应,我们不正在报应里吗?”
王冬川进入这个世界只有不到15个小时,和火蝶的接触也才半天,但看着她的眼神就明白了,这里没有快乐,她并不是喜欢挖人心肝才入行,仅仅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生存下去。
车向前行驶,在经停一个红绿灯时王冬川的车窗被敲响,侧头看去,戴着兜帽与枷锁的铁马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