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五碗菜,五色点心,五碗饭,一个大馍馍。
五碗菜是一碗小鸡炖蘑菇,一碗红烧鱼,一碗肉末蒸蛋,一碗红烧肉,一碗干炸河虾。
五色点心则是金黄的玉米发糕,黑色的乔麦面儿馒头,红色的枣糕,绿色的苏子叶蒸包,葡萄汁揉面的紫色的猪肉烧麦。
五碗饭是黍米饭,玉米碴子饭,高粱饭,白米饭,还有红糖八宝饭。
最出彩的还是那个大馍馍,是芊芊前世特意学过的一种做法。
白面团或捏,或擀,堆叠成一朵莲花形状,花叶揉了绿色的菜汁儿,花瓣则是淡淡的粉红,尖端还点了红点儿。
一朵莲花馍馍,足有陶盆一般大小,远远望去就同真的莲花一般。
这馍馍一捧出来,老少乡亲们就忍不住高声嚷了起来,“这馍馍真是太漂亮了!像真的一样!”
“就是,白老大什么时候学了这样的好手艺!”
“这馍馍是我家芊芊蒸的!”
刘玉芳难得骄傲的抬了下巴,今早天色还没亮,她可是亲眼看着闺女一点点整治,最后蒸出锅儿的。
闺女能耐,当娘的,自然是高兴的不成。
“哎呀,芊芊这么手巧啊,可真是厉害。”
“以后谁家娶了芊芊去,真是捡到宝了。”
“就是,这莲花馍馍,真是太少见了,过年时候大户人家祭祖,也见不到吧。”
荣婶子在一边急坏了,也是添了一句。
“小梅跟着芊芊学手艺呢,以后也错不了。”
“是啊,芊芊还说小梅手巧,一教就会。”
刘玉芳赶紧也添了一句,哄得荣婶子更是笑开了花儿。
很快,赵斌沐浴更新之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身素白麻布衣,本来有些瘆人,但穿在他身上,就是完全不同。
先前染了几日的古铜肤色已经褪了很多,显出他俊美的五官。
特别是微微挑起的丹凤眼,更添几分邪魅,惹得妇人们都要多看几眼。
村人也好似第一次发现,原来赵斌居然长的这般好。
队伍没一会儿就出发了,抬着各色纸扎,还有供品供果,香烛之类。
一大串爆竹被点燃,霹雳啪啦声中,宣告了祭祀开始。
赵九夫妻就埋在南山半山腰,倒也不算远,不过两刻钟就走到了。
即便昨日已经清扫干净,今日赵斌依旧再次清扫一遍。
供果和供品都摆放整齐,一个大香炉被碰到供桌儿前。
村里一个常主持白事儿的老人家高声喊着,“跪!”
赵斌跪倒在地,其余村人,同赵斌平辈论交的,也都跟着跪在了后边。
倒是白老大这些叔伯辈儿的,只需要垂手站着就好。
赵斌手里握了三只香,点燃后,跪拜磕头,插进香炉。
又有人送上酒壶酒杯,三杯烈酒被倾倒在坟前,敬九泉之下的父母。
末了他退让到一边跪着,村人们轮流上前上香磕头。
赵斌一一回礼,磕头。
待得跪拜完,各色纸扎被抬了上来。
金元宝、纸钱儿,纸人纸楼,全都被点燃,花成了灰烬。
最后,赵斌上前再次磕头,抱起了坟前供奉的父母牌位。
众人一起返身回家,没有人回头,这是规矩。
赵家和白家院子,这会儿已经是饭香弥漫了。
荣婶子和王婶子几个忙的是团团转,炖菜,炒菜,熬汤,还有专门管烧火的。
村里的淘气小子们淌着口水,围在门口不肯走。
荣婶子生怕一会儿队伍回来,冲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就高声撵着淘气小子们。
可惜淘气小子们却不知道好歹,就算被兔子一样撵的到处跑,也不肯离开。
到底还是刘玉芳取了一盘炸丸子,给淘气小子们分了,他们才舔着油乎乎的嘴巴跑远了。
荣婶子几个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就道。
“这些小子,真是能把人气死,不够丢脸的。”
“小孩子嘛,哪家儿都这样,谁能笑话谁啊。
再说了,几个素丸子罢了,都是萝卜豆腐面粉,团一团炸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玉芳笑着招呼众人也尝一个,妇人们都是惊奇说好吃。
“这味道真好,我还以为放了肉呢,居然是萝卜豆腐做的。”
“就是啊,咱们也应该学学,过年时候添个菜,又好看又好吃。”
刘玉芳就道,“都是芊芊琢磨的,我是不会,改日得闲了,你们问问她。”
妇人们还要说什么,队伍已经眼见下山了,于是赶紧继续忙碌了。
没一会儿,队伍就到了门口。
进了赵家院子,赵斌把牌位放到供桌儿后,重新跪倒磕头,上香,就算是把二老引到家里了。
妇人们赶紧在院子里安了桌子,摆了碗筷,又麻利的端上酒菜。
三炖菜,三炒菜,三凉菜,外加一个汤,都是用实惠的大陶碗装了。
男人们忙了一上午也是饿了,却没有人动筷子。
荣里正同村里几个老爷子坐了主位,这会儿当先端了酒杯,敬过赵家夫妇的牌位。
荣里正这才说道,“赵斌在外行走多年,如今回来村里落脚,这是好事儿。
先前建院子,这次祭祀,大伙儿都来帮忙正应该。
十里八乡的邻居都看着呢,咱们三岔河村的乡亲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赵斌准备了好酒好菜,大伙儿都别客气,放开了吃,也是领了赵斌的谢。
另外,赵斌已经在县衙报备过了,以后分宗另立门户了。
方才的坟茔地就是赵斌这一支的祖坟了,大伙儿平日也注意一些,别冲撞了。”
有人好新奇,嘴巴也快,当时就高声问道。
“南山不是公家的吗,做了赵家祖坟,衙门能让吗?”
赵斌也没恼怒,淡淡应道。
“南山上,面向村里这半坡山地,我已经买下了,衙门那边上了档子。”
众人都是听得瞪眼,虽然山地不比良田价格高,但一亩也要一两银子。
南山不算大,半坡也有百十亩,这赵斌说买就买了,真是…有钱。
他这些年在外边到底是做什么营生,当真是守边关的兵卒,怎么可能得这么多银子。
不会是打家劫舍发了死人财吧?
但心里这么想,可没人真的就敢问出口。
以后南山是赵家的了,大伙儿平日捡个柴火,挖个野菜,都要到南山的。
即便赵斌不会拦阻,但总是在人家地盘上,客气几分还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