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坦?”
刘大夫仔细看看白芊芊的面色,见得确实不好,就赶紧把她带去了后院的厢房。
药枕放下,白芊芊放下手腕儿,心里忐忑之极。
虽然早有猜测,但她还是迫切希望确认。
刘大夫手指搭上白芊芊的手腕,几乎立刻就皱了眉头,再仔细诊了半晌,才满眼都是震惊的望向白芊芊。
“你这是…胡闹!
你一个姑娘家…”
这几乎就是可以确定了,白芊芊低了头,心里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犯愁好。
“刘叔,我当真…怀身孕了吗?”
“你自己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胎都坐稳了,你怎么才来?”
刘大夫起身,在地上转来转去,想骂几句什么,忍了又忍才咽了回去。
他也知道,白芊芊是个行事稳重的,发生这样的事,想必也不是故意。
“这孩子是赵斌的吧?”
白芊芊点头,苦笑,“是,他要出门去办事,有些危险。
我们一时…没了规矩,就这样了。
我也没想到会怀上身孕,家里家外又忙,前几日我才发现。
“这可真是,真是…唉!”
刘大夫愁的眉头紧皱,低声骂道。
“赵斌那个混蛋,他倒是走了,留你自己在家,就算定过亲了,但传扬出去也不好听啊。”
红姑听他骂赵斌,心里不高兴,就道。
“斌哥儿也不知道会这么巧。”
刘大夫也认识红姑,知道是赵家人,冷哼一声没搭理。
他同白家情谊深厚,更是把白芊芊当半个女儿看待,平日更是没少受她照顾。
如今,白芊芊没成亲就怀了身孕,他正火着呢,但凡同赵家沾边儿的,他都恨不得骂个狗血喷头。
“说吧,这孩子,你是要,还是留。
你只要决定了,再想法子。”
白芊芊下意识望向红姑,刘大夫却是火了。
“你看人家干什么,又不是她生!伤的也不是她的身体!
你自己想好了,凡事有家里做主呢,旁人谁也不能拦着你!”
红姑翻个白眼儿,没有吭声,因为她知道,白芊芊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
果然,白芊芊都没迟疑,应道。
“刘叔,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是赵大哥的血脉,我想生下来。”
刘大夫长长叹气,劝道,“你可想清楚了,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你家…到时候怎么交代?”
白芊芊应道,“刘叔放心,我把家里安排一下,会躲去府城几月,安安静静把孩子生下来。”
“府城?”
“是,家里开了酒坊,一起合作的楚家在白鹭洲那边。
若是过去落脚儿几月,也不怕没人帮衬。”
刘大夫听得白芊芊都安排明白,也就更不能拦着了。
“你想好就行,我也帮不上什么。
看脉象,这孩子有些弱,许是你最近一段时日思虑太深的关系。
我给你开两副安胎药,回去熬着喝,记得多睡觉,少费心。”
“多谢刘叔。”
白芊芊赶紧道谢,就是红姑听说孩子有些弱,都是行礼,对刘大夫客气很多。
不过半个时辰,白家的马车就调头离开药铺,去了府城。
既然借口进城,总要做做样子。
正好,刘玉芳带了肉包回了南山脚下。
童家小院儿无人,两包药扔给童婶子,白芊芊没人过来喝一碗就成了。
既然决定留下这个孩子,躲去白鹭洲府城去生,那白芊芊需要安排的事情就太多了。
酒楼有铁蛋儿,老伙计帮忙打个下手儿,小伙计都是自家人,离了她,倒也不会耽误什么。
顶多,跟杨夫人说一声,请杨管事多过来看看,坐个镇。
点心铺子有吴二哥儿夫妻,也不需要惦记。
只有酒坊,玉牌要给家里留下。
白老大喝了酒容易泄露秘密,刘玉芳肯定更稳妥。
酒坊是白家的百年基业,以后要留给团子和肉包。
做娘的,守护儿子的家业,肯定是最尽心的…
到了白鹭州那边,点心铺子和酒楼,肯定也要开起来。
人手,用物,都要提前准备…
白芊芊忙的是焦头烂额,事事都想周全。
干脆,当晚,她把所有事项都列了出来,分好轻重缓急,挨个儿处理。
众人看在眼里,私下说起,就道。
“白师傅真要把生意开到白鹭洲那边去!
是不是太快了?
白鹭洲可不近啊!”
“这有什么,白鹭洲是楚家的地盘儿,听说那个不会说话的楚公子,在白鹭洲有很多生意呢。
白师傅同楚家合伙,什么做不了啊。”
“就是啊,白师傅聪明着呢。
咱们就好好听话,说不定到时候也过去帮忙,也看看白鹭洲什么模样。”
“你家里怎么可能放人,我听说你娘给你相看媳妇儿呢!”
但凡动心的都是半大小子,毕竟蝈蝈和铁蛋儿在前,他们也想出去见见世面,然后做大管事。
可是家里老人也定然不想放人,毕竟谁都盼着抱孙子呢。
再说留下也没什么不好,无论是酒坊,还是卖包子,都能赚钱。
附近几个村子羡慕的眼珠子都要发红了,没看那些里正天跑来寻荣里正说话吗。
不就是想把家里子侄塞进来做工。
这些小子居然还想往外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代人,老人希望安稳,小子们希望闯荡,注定会有一些冲突,不可调和。
当然,白芊芊管不了这么多,也没精力管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六七日,需要安排的事情完成了大半,她就去拜见牛先生。
牛先生是个极和气的人,喜欢吃点儿好的。
一盒子新出炉的点心送上去,就能让他欢喜的笑眯了眼睛。
白芊芊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说道。
“先生,恕我冒昧,我能问一下,先生在这里办学堂,一年能收多少束脩吗?”
牛先生听的怔愣,有心觉得这话冒失吧,又瞧着白芊芊不像存了恶意的模样。
于是,他沉吟一下,就应道。
“都是左邻右舍的孩子,收的束脩不多。
一年不过十几两罢了。”
白芊芊点头,直接说道。
“不瞒先生,我们家里开了酒坊,师傅们带了几个孩子,我承诺要教授孩子们读书识字学写算。
正巧村里孩子也该学些本事,凑一起总有二十多个。
我今日过来,是想请先生到我们家去坐馆。
一年束脩三十两,年节有厚礼,四季各两套衣衫。
孩子们不求科考功名,只求能写会算。
当然,若是其中有读书天分高的,也希望先生多教导。
至于团子和栓子,自然也是要跟着先生继续苦读的。
不知道先生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