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之巅,白银怪树下,盘坐着一个裸着上半边身子的少年。他闭眼皱眉,眼角眉间皆是浑浊不堪的汗珠,同时,脸上浮现起一抹病态的苍白。
只不过,他那嘴唇,却呈现出中毒一般的紫黑色。
凛冽山风过,吹打在一个赤身少年的身上,隐隐间夹杂着诡异的黑气。
那黑气,随着山风飘过,划过些许的树叶,便瞬间令那树叶凋零待卸。
这,便是白景平这些日子以来,服用下无为子采集的各种毒花异草,所炼制出来丹药的效果。
风池、合谷、关元、委中、涌泉、内庭、紫宫……等各个重要穴位,皆已经缓缓开始适应这些轻微的毒。
接下来便是要让自己的五脏六腑开始沾染上毒,直至整个人都将成为一个毒人,成为一个异于常人的怪物,到那时,才真正达到了无为子所说的:万毒浸入,而不害,食蛊食毒如家常便饭。
只不过,有利自然也有弊,这一旦学习了巫毒术,就必须要依靠毒来养护自己的身体,也就是说,这辈子都离不开和毒打交道了。
虽说这并不是白景平想要的结果,但是想要活命,这可能就是唯一的方法了。
“很好,看来,你是天生练毒的好材料,这么快就掌握了毒气、毒液在体内的流动。”无为子不知何时,来到了鬼谷之巅,她的身后还跟着夏语嫣。
白景平停止了流盘的涌动,身体外围残留的些许毒气,也被他吸入鼻腔。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金星,因为这次运毒过久的缘故,他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胸口也是一阵的恶闷,令他忍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哥哥。”夏语嫣见状就连忙上前去搀扶,却不料被白景平呵斥:“不要碰我,现在我的皮肤上有剧毒。”
夏语嫣不禁缓缓低下了头,不忍再看白景平一眼。她在纠结,自己劝哥哥学习巫毒之术,究竟是对,还是错?
其实用不着这丫头内疚,只要无为子愿意教,即便夏语嫣不劝,他也会选择学习巫毒术,从另一方面来说,就是,技多不压身。
走上了流师这条路,但是自己的流盘又有缺陷,所以,这便应了乔银九最初的想法,流盘对于白景平来说,只能算是一个辅助装备。
他唯有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创造才能和那些拥有正常流盘的流士们相提并论。
无为子开口道:“这鬼谷中有毒花、毒草、毒虫无数,需要的话你就自己去采集吧,等你能够用体内的毒解决掉那化身蛊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白景平点点头,看着老太婆离去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心想,这老太要我杀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解决掉化身蛊之后,才肯说?
无为子回到木屋,玄夜使者现身,出现在老太婆的面前,问道:“前辈,您要杀的人是谁?为什么非要我家少主去杀?难道我去就不行吗?”
无为子眯着眼,瞧了眼前的这高大魁梧男子一眼,眼中充满不屑的意味,道:“你,还真就不行。”
玄夜略微有些吃惊,暗道:连我都不行?那人莫非是流祖?倘若真是一位流祖的话,那这老太婆岂不是让景平去送死?
想到这,他顿时便有些不悦了。对于白景平,他虽明面上一口一个少主少主地叫,但那都是为了维护罗生门的规矩制度,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上,玄夜就是他白景平的叔叔,而白景平对待玄夜,也如同对待白发财一样尊敬。
话说,老太婆让自己的侄子去送死?他这个做叔叔的,又岂能不管?
他面无表情,语气冰冷,道:“前辈,希望您最好不要让我家少主去做那些送死的事……”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老太婆已然是明了玄夜的意思。
她哼了一声,挑衅道:“就算我让他去死,你又能奈我何啊?”
玄夜拳头捏得死紧,但是他笑了,做出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轻描淡写道:“那我便要跟你拼命。”
话音刚落,只见无为子仅仅是打了个响指,玄夜就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在我鬼谷,圣人之下者,没有资格谈拼命二字,有的,只是送命!”无为子字字清晰,听在玄夜耳中如同尖刺,刺痛耳膜。“你滚吧,趁我现在还没动杀了你的心。”
自罗生门成立以来,无为子,算是头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的人,也是头一个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
要换做平时,他死神聚能量早已施放,将眼前这恶毒老太婆化为浓水,那都算是便宜了她。
但是现在没办法,俗话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白景平和夏语嫣也还在这鬼谷之中,就算自己着想,也得为那两个孩子着想,不是吗?
一贯来嚣张跋扈的罗生门玄夜使者,又一次灰头土脸地回到了罗生门。
罗生门大殿中,两张主座上,玄夜向白发财汇报着,这次鬼谷一行的情况。
“大哥,依你看……?”
白发财柔转着手中两颗弹珠,若有所思,“无为子心肠歹毒是出了名的,她要杀的人,让景平去帮她完成,那人,难道你猜不出来?”
玄夜突然顿悟,惊呼道:“是他!可是,景平又怎么可能……?”
白发财一摆手,道:“这都是造化弄人,景平能否渡过这关,只能看嫣儿了。”
说到夏语嫣,玄夜终于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他曾经多次问过,而白发财却一直没说的事情,“嫣儿,她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啊?”
其实玄夜问出这话,本没指望白发财会告诉他,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发财说了,而且还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南冥,夏侯家。”
玄夜大吃一惊,“那嫣儿她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白发财嗯了一声。
这消息,着实让玄夜缓了好一阵子。
原来如此!
想了想白发财与南冥帝国的恩怨,再回过神来看待这件事,为了自己儿子的安全,偷走敌人的女儿,这似乎也还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