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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同意。”
  陈爸最后撂下这句话,任刘妈再怎么开口也不接话了。
  刘妈最后气急败坏地扫了他一眼,愤愤撇开头:“死古板!老古董!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陈已秋在后座听着,见架势有点不对劲,上前去充和事佬:“妈,搞不好过完年宿舍就修好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接着悄悄瞥了眼老爸,捡了些好听的话说:“而且老爸也是担心我去大表哥家会麻烦到人家而已,我们又不怎么……熟,贸贸然住别人家,指不定人家还不乐意呢。”
  陈已秋说的这些话,其实也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她心里存了期待,最后却被人拒绝,那么那些失望将会是成千上百倍的袭来。
  将希望泯灭,就不会感到失落。
  见气氛好了些,她才放心地靠回后座,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嘉懋对她说的话。
  ——你是个对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
  陈已秋不置可否。
  会让嘉懋对她产生这个评价是在那天下午,她们在商场逛街,经过一个展览着漂亮连衣裙的橱窗时,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驻足看了很久。嘉懋见状拖着她进去,说试试,可她却不敢,因为那件衣服要五位数,对于一个高叁刚毕业步入大学的准大一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就在当天,陈已秋买了一堆高热量的零食回宿舍,连续好几个晚上摄入了总共大约好几千的卡路里。
  嘉懋膛目结舌,有一天终于忍不住,硬拉着她的手阻止,可是却被陈已秋一个硬狠坚定的目光震住了。
  那晚她说了一句话:“我把自己吃胖了的话就不算是我买不起了,是我穿不上。”
  嘉懋很不可思议,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天,陈已秋居然还在执着那件对她来说毫不起眼的事。
  思及此,陈已秋扭过头望向窗外。
  再让她看一眼吧。
  看一眼常予盛和他女朋友登对地出现在她面前的画面。
  让她好好体会一把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受。
  那样她应该,就会彻底收手了。
  ——
  早上启程,除去中途下休息站吃饭的时间,去到外婆家的小村落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停在一块黄泥路上,接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下车。
  见孙子和孩子们一起回来了,老人家很是兴奋,早早地等在家门外,此时此刻正激动地拉着常予盛的手寒暄。
  大概常予盛是长孙吧,所以外婆经常见到他都会东长西短地问,问工作这么样,感情怎么样。
  这不。
  客厅里,常予盛坐在外婆边上的凳子上,一一耐心回答着。
  “盛阿,听你妈说,这次过年要带小姑娘回来,啊……”外婆东张西望,“怎么没见着人啊?”
  陈已秋屏息静听,装作不在意,耳朵却竖了起来,专心致志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婆,没这么快呢。”
  陈已秋听见男人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后笑道:“我妈瞎说,别听。”
  原来是……假的吗?
  她抬头,双眸直接望向常予盛。
  外婆听见这回答明显很失望,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背:“年轻人,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你还年轻不着急,昂!”
  常予盛咧开嘴,笑着点头:“稳定了一定带回来。”
  “昂,你开心就好!”
  晚上大家一吃过饭后,陈已秋回外婆收拾了的小房间,从行李箱取了套睡衣。
  这里的房屋很老旧,是好久以前的设计,所以厕所建在屋外,类似一个搭起来的棚,不过倒也没想象的这么不安全。
  她趿拉着拖鞋,抱着睡衣和洗面奶走出房间,经过一条灯火昏暗的长走廊去到厨房,接着从厨房拉开一道铁门,就看到了屋外一间要上两个阶梯的厕所。
  此时是晚上八点,在比较朴实的乡下里,已经响起了蝉鸣声。
  她下意识左右张望,院子里空荡荡的,异常静谧。
  转过身望一眼,其他人都在客厅里聊天。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每年过年都会回来住叁四天,所以对这里的独有的幽深氛围已经习惯了。
  不过还是每次都会提心吊胆,害怕在洗澡时从屋棚的缝隙或者是门缝跳进来一只青蛙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上两格阶梯,拉开那扇“咿呀咿呀”生锈的铁门,然后把衣服一一挂在门后绑着的铁线上。
  随即转身望了眼水缸。
  啊对了……这里没热水。
  陈已秋叹了口气,认命地走回屋里拿了个锅烧水。
  在等待水烧开的当儿,她百无聊赖地倚着炉灶,嘴里哼着小曲儿。
  正哼得兴起,陡然被一道说话声打断了。
  陈已秋静了下来,盯着屋外,却空无一人。
  但是她明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于是她挺直了背,站直身,轻手轻脚走过去,扒着门沿,探出去个头。
  随即见到的是,靠着墙打电话的常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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