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挽银河(古言 1v1) > 第一章掠影门
  时已初秋,谢星摇算着日子,她下山历练快一年了,再不回去,恐怕就有人来找了。
  她端着一盆热水敲了敲门,男声沉稳道了“进来”,她进去时就见到秦绰站在窗前盯着庭院里的什么东西。
  他一身青白的衣衫,脸部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眉头却是皱着。
  “这棵树才刚入秋就已经掉得不剩什么叶子了,看着可怜。”他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撑住的一抹笑也显得苍凉。
  谢星摇把水放下,看他身影显得萧索,正准备开口。
  “主要是也太丑了,明儿就找人弄走。”他嫌恶地摇摇头,关了窗。
  ……
  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安慰的心思。
  “小美人儿明日就要走了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样子,摸了摸她的头,“最后一次了,去吧。”
  她点点头,手脚还是有些僵硬地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又用手捂住。
  想想一年前她要下山的时候,她的师兄师姐嘱咐了许多事情,就连岁数比她大一些的师侄都忍不住提醒她在山下别被人骗了。
  “小师姑啊,一定多加小心啊。”师侄们满怀忧虑说着。
  她当时抱着剑,拿着他们给的一大包东西,都应了下来。细想起来他们吵闹在一处说的话她也没听进去几句,心想她也没那么容易被骗吧。
  结果下山第叁天她的钱袋就被人偷了。
  好在事情也不算严重,没钱就找一些江湖悬赏的事情做,一路虽说跌跌撞撞,但的确没什么人打得过她,所以也这么顺畅过了五个多月。
  直到有一日,她从一群人的手里救下了一个乞儿,那乞儿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死死捂着怀里的糖酥。
  “妹妹生病了,她从小就没吃过糖酥,有回在街上她看着别的小孩吃得高兴,所以一直念叨着想吃。”那乞儿蹲在路边说着这话已经要哭出来了,谢星摇想了想替他付了那糖酥的钱,还给了些银两让他带人去看病,叫他赶紧回家去。
  “姐姐,这块留给你吧。”那乞儿捂着的糖酥都碎得差不多了,他递了一块还算完好的糖酥给她,就一溜烟儿跑了。
  她发誓,有一日她回去那地方,一定买十斤糖酥看那乞儿吃到吐。
  那就是一个局,吃了那糖酥之后她就中了毒,内力全使不出来,手脚都只剩下叁分力气。那是她前段日子结下的仇家干的,唯一的幸事就是她在被仇家追上之前跑了,虽然没两步她就被路过的人牙子捡了现成。
  印象里人牙子带着他们一群人,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到了这儿。那日在集市上,因为久无人问津,人牙子对他们这群货物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当街就抽打起来。
  “别打了,你这人头算多少钱一个。”
  突然有男子开口,声音懒散清亮,打断了人牙子的施暴。
  谢星摇当时昏沉着,隐约听到那男人想把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还专程问了句有多少女奴。
  她听到那人牙子小声地跟那人说这里头还有几个雏儿,对面的人也不置可否。
  禽兽。
  她心里还没骂完,就又听到那人牙子似乎是朝着她这儿说了句“那儿有个年岁大些的”。
  后来他们谈好了价钱,她咬着唇才清醒了几分,就看到面前立着一双靴子。
  “买你回去跟我同房,半年之后放了你,可愿?”
  她震惊于怎么有人在这街上就能问出这话,更觉得他实在无耻,抬头便看到了那个来买奴仆的男人。
  那是一张看着沉稳温良的脸,他蹲着身子,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轻挑十分。
  气归气,她的确需要个地方好好休养,再跟着人牙子走下去还不知道到什么境地。想了一阵之后,她勉强点了点头。
  那一日买的所有奴仆,除了她,都没被秦绰带走,她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儿,但她到了一个久闻大名的地方。
  掠影门。
  而后她就知道那个禽兽的名字,叫秦绰。
  在她换上干净衣裳之后,秦绰盯着她那双手问了句:“你习武?”
  她点了头。
  “官差还是江湖人?”
  “江湖人。”
  “那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我是谁了?”他凑近她笑着问,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面颊上。
  “听……听说过。”
  “听说过我什么?”
  她想了想,沉了口气开口:“淫魔色鬼。”
  ……秦绰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接着说后半句:“无良奸商。”
  掠影门存在已百年之久,也是江湖的兵器名门,专擅造器,刀剑暗器无一不通,也算是有多年的名声。
  但七年前秦绰成了门主之后,掠影门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
  传言里这个门主好色成性,当初魔教圣器落在了掠影门手里,魔教开了不小的价钱,他还非得要魔教圣女委身于他,一夜之后那圣器才得以归还。
  后来那圣女受此辱便自杀了,连魔教都不如的下流行径,让正道的人更难以容忍。
  又说他为了盗取别人家的祖传名剑,造下了不少的杀孽,转手便又卖出千两金。
  不过到底是些没证据的事,掠影门又供着江湖上门派的大多兵器,所以也没人真想把掠影门赶尽杀绝,而但凡爱惜名声的正道人,也不会与其多亲近。
  那日谢星摇将之前听说过关于秦绰的事说了一些之后,对面的人倒不怎么生气,只是一直笑着。
  而后他起身:“走吧。”
  “做什么?”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淫魔色鬼,你说我做什么?”秦绰挑眉,故意捏着她下巴,看她眼神慌张红了脸。
  后来她问了一回,当初那些同她一起被买下来的人去哪儿了,秦绰想了想说:“都扔铸剑炉了,你手上刚拿的那把就是这么造出来的。”
  她擦拭着新送来的剑,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