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渠会有这样自信的想法,也是基于他对景安城军团实力的认可。
虽然五年前大败于繁城,但这五年,景安城军团可谓是卧薪尝胆,每一名兵卒都是卯足劲头的修炼训练,所以,现如今的景安城整体实力完全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而这,也是阮渠看在眼里的事情,所以,他自然是自信。
然而,他的自信没有持续太久,便是被结结实实的泼了一大盆冷水。
只看断了手的武将踉踉跄跄的走进前堂大殿,满脸哀情,二话没说,先跪为敬!
噗通——
阮渠和妇女见的武将跪身,心间不免“咯噔”一声。
很显然,这是战败后的狼狈!
阮渠激动的发出质问:“你这是何意?难道我景安城大军,还抵不过那小小张琼?”
武将没有马上回应,用力的磕了一个响头之后,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城主大人,少,少城主死了,死无全尸……”
听得这话,阮渠原本挺直高傲的身姿,明显瘫软几分。
而妇女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也是刹那间呆滞……不过,她的呆滞很快就转为一丝暗暗的狞笑。
“阮犹死了!”
“阮犹死在了张琼的手里?”
“呵呵,如此,阮渠绝不会放过张琼,如此,张琼必死,吾儿便是张氏之主!”
妇女心间暗道。
虽然她和阮渠已经达成共识,阮渠也明确表态了会扶持张牧,但这些始终是流于表面的承诺,以妇女的谨慎心态来说,她始终是要挂着一份担忧之情。
但现在,听到阮犹死了,她便彻底放心了,知道阮渠一定会为子报仇,杀了张琼。
“太可恶了!”
妇女这时义愤填膺的站起身:“城主大人,张琼这逆贼若是不千刀万剐,天理不存!”
阮渠此时完成沉浸于失子之痛,整个人都有恍惚。
听得妇女喊出“千刀万剐”之时,他才有一丝回神。
“千刀万剐,必须千刀万剐!”
阮渠嘀咕着,随即,他突兀的对着站在一旁的董褐厉声而起。
“董褐!”
这一声,着实吓人!
董褐浑身不由的打了一个激灵。
他在听到阮犹死讯之时,内心近乎于崩塌,毕竟是他陪着阮犹一块去赵府,而现在,他回来了,阮犹死了……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一丝发凉,嗅到了阮渠对他的杀意。
“城,城主大人,小的在。”董褐颤抖的走上前,低头,拱手。
阮渠怒声道:“此事,你难逃罪责,本城主现在命令你,去杀了张琼,取他人头回来。”
“若是你取不会张琼的人头,本城主就要了你的人头!”
阮渠的声调尖锐,真的是激动的要疯了。
而这时,跪在大厅之上的武将拱手,带着哭腔的说道:“城主大人,那人,那人要城主大人在一炷香内前去张府,否则,他便要来城主府,要取了城主大人您的性命。”
武将转述赵凡说得话。
阮渠暴怒更甚,武气突然凶狠释放,震动了整个大厅。
阮渠也有大元境的修为。
他所爆发的武气,在场除了董褐能抵挡之外,妇女和武将皆无法抵挡。
尤其是妇女。
她哪里能想到阮渠会如此失控,全然来不及做反应,便是被武气震得飞身而起,摔在地上。
一口闷血从妇女口中喷吐出来。
仅是这一震,几乎是要了妇女半条命!
阮渠咬着后槽牙。
“张琼,狂徒!”
“好,既然他想本城主前去张府,那本城主就成全他。”
“立即率领所有军团,踏平张氏府院。”
“只要是姓张的,一缕格杀勿论!”
这就像是株连九族。
阮渠已经疯了,他绝不放过张琼,也绝不放过任何与张琼有关的人。
哪怕是张琼的敌人,他也不放过。
如此做法,简直就是要把这世间所有与张琼有关的人都抹去,就好似这世间,从未存在张琼这个人!
妇女只剩半条命,但听得阮渠的说法,她还是死撑着抬起头,吃力道:“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张琼不是张氏族人,他不是……”
妇女读懂了阮渠话中的意思。
这种诛九族的事情,是要把张牧也一块诛掉,所以,妇女必须强调张琼不是张氏族人。
然而,张琼到底是不是张氏,阮渠心里门清。
他斜眼等着妇女。
“你还敢说!”
“先杀了你!”
阮渠怒声,下一刻,他的身影瞬移到了妇女的身前。
抬脚,踹击!
刚刚还达成了共识的两个人,转眼便是翻了脸。
在痛失爱子的阮渠面前,一切理性都是苍白的,他现在需要发泄,尤其是与张氏有关的人,更是他的发泄目标。
妇女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死得这么突然,这么干脆利落。
她更是没有想过,前一刻她还暗暗狞笑,以为阮犹死在张琼手里,阮渠必然会不懈余力的击杀张琼……可现在的结果,她却是第一个被阮渠击杀的人。
“走!”
阮渠一脚踩死了妇女,转过身,对董褐和武将道:“随本城主杀去张府,让他们统统给犹儿陪葬!”
董褐与武将领命。
赵凡在庭院门前,耐着性子。
说实在的,赵凡有些后悔,他觉得就不应该给阮渠一炷香的时间,就应该直接杀去城主府,把所有事情一次性搞定。
现在倒好,眼看一炷香时间快到,而阮渠的身影迟迟没有现身。
阮渠若最终来了,那倒还好,要是他最终还是不来,那赵凡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城主府,白白浪费了一炷香时间。
“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这太阳都往西边斜了。”赵凡抬起头,看着缓缓西落的斜阳。
再浪费时间,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也许此时潇灵珑还在被奴役!”
“我要是能早一天赶到青城,就能早一天找到潇灵珑,也就能让她少受一天的苦!”
赵凡想得如此,不由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坚定他要速战速决的情绪。
抬起目光,赵凡看向还包围在旁的兵卒。
兵卒们无不是面色苍白,他们很想撤退,可没有武将下令,他们哪怕是再如何畏惧赵凡,也不能撤,只能硬杵在原地。
赵凡言道:“你们是城主府的兵,还是张氏的兵?”
兵卒们不言语。
他们还是有骨气的,哪怕是心间恐惧,也绝不回答繁城奸细的问题。
赵凡继续道:“如果你们是城主府的兵,那我没话好说,但如果你们是张氏的兵,我劝你们现在退出张府。”
“想必,城主府的人是告诉你们,说张琼不是张家主的亲儿子。”
“但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们,张琼就是张家主的儿子,他现在的处境,纯粹是被你们的城主,还有张牧母子俩陷害如此。”
赵凡说这些话,也是想转移一下思绪。
空等时间,难免容易躁动,所以聊聊天,讲讲话,也算是打发时间。
兵卒听得赵凡这番话,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赵凡能感觉得到,兵卒之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
赵凡再说道:“你们可以不相信我说得话,但张家主的话,想必你们会相信的。”
“我妹妹现在就在医治张家主的病疾,等张家主醒来,一切真相大白。”
“当然,你们能不能听到真相,取决于你们现在的态度。”
“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听到张家主告诉你们事实真相,那就往后退一下,别和我动手。”
“和我动手,你们真的没有命可以活!”
赵凡言道。
兵卒们对赵凡的实力不怀疑。
就看赵凡打个响指就让阮犹爆体,便知赵凡有大的能耐。
但,总是有人不服气的!
只听得一道声音从屋檐之间传来。
“好大的口气,跟你动手就没命可活,真可谓猖狂至极!”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阮渠。
他来了!
包括董褐和武将,也是同步的飞跃抵达庭院门前。
阮渠满脸狰狞。
他的双脚一落定在地上,目光便是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要找阮犹的尸体!
痛失爱子,他总得看看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何死状。
然而,他找不到尸体,因为根本不存在尸体。
“吾儿在哪?吾儿尸首在何处!”
阮渠激动,怒气与武气同时释放。
赵凡听得阮渠这问话,便是知道了阮渠的身份。
“城主大人,别瞎找了,你儿子的尸首在你脚底下。”赵凡笑道。
阮渠听此,下意识抬起脚,向后退了几步。
他还以为自己真踩在了阮犹的尸体上。
可事实上,他脚底下的是砖石板,无非是砖石板上留着血迹。
阮渠暴怒的情绪更甚。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阮渠厉声道。
董褐沉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知道赵凡的实力不俗,若是硬拼,他也没有胜算,但既然阮渠下令了,他只得攥起拳头,冲杀而上。
赵凡嘴角微微一翘。
速战速决!
赵凡要的,就是阮渠一刻都别耽搁,直接开战。
“到阴曹地府伺候你的少城主吧。”赵凡言说,脚步向前一蹿,正面迎接董褐的冲杀。
董褐听得赵凡这话,恼怒。
好歹,他也是大元九重境,是景安城的第一高手,而赵凡却这般轻佻的说要让他去阴曹地府伺候阮犹!
这他妈也太看不起人了!
“狂徒,休要说大话,吃我这一击……”董褐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