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丁利华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照片,瞬间吓得惊叫连连。
“父亲——”
“你如果还喊我父亲,请你拿出丁家儿女的样子!”
一句无情的冷呵,让司徒丁利华瞬间冷静下来。
只是,她看着手上拿着的照片,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心中涌出阵阵悲伤。
一艘炸成了碎片的游艇。
一栋成为了废墟的残骸房屋。
最后是三具成了被烟熏后黑漆漆的尸。体。
这就是丁泽交给丁利华的一个结果。
曾经,丁利华想过无数遍,无数种,她和司徒容景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唯独没有想过的是,他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而且是死在了她父亲的手上。
照片上那幼童被旁边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可这样依旧没有让他逃脱死亡。
司徒金。
那个被丁利华当作傀儡养过几天的小孩子。
依稀记得那个孩子总是怯怯的看着她,在她的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丁利华甚至都不太记得这个孩子长什么样子。
她从未拿正眼多瞧他一眼……
纵然这样,此刻丁利华看着照片却依旧涌出了几分悲凉哀伤。
甚至连带着让她对那个女人的怨恨都消散了。
司徒丁利华从未去问过司徒容景这个女人叫什么,连属下帮她打探到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她也禁止别人告诉她。
外人以为丁利华是高傲尊贵,不屑让这个女人的名字污了自己的耳朵。
其实,只有丁利华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不去打听这个女人叫什么,是怕她的名字成为她生命中的梦魇。
今年过年前,她得知司徒容景带着阿金母子离开了她,并且再也不回来时,司徒丁利华疯了一样满世界找寻司徒容景的下落。
所有人都很同情她的遭遇和背叛。
可真的是这样吗?
她早就知道司徒容景在澳洲的一个岛屿上,也知道准确的位置。
可她依旧催眠自己,说找不到司徒容景的下落。
因为她知道,这样也许是最体面的告别。
可现在……
“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难过了?”
丁泽阴鹫的眼神盯着沉默不语的丁利华问道。
“父亲——”
司徒丁利华收回心绪,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司徒容景选择离开我和阿轩,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你这是在责怪我吗?”丁泽冷声问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丁利华低着头回答道。
面对父亲的时候,丁利华永远没有在外人面前的“女强人”姿态。
她永远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低着头小声惶恐的回答着父亲的问题。
这也是她出嫁后,不愿意回来丁家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丁家,在丁泽面前,司徒丁利华觉得自己永远没有任何的自由。
她就像是一个被父亲掌控的木偶一样毫无自我。
“没必要?”
听到女儿的回答,丁泽抬起手就将桌上的茶水泼在了丁利华的脸上。
“父亲……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帮着你好好清醒清醒!”
丁泽脸色越发阴沉,怒斥道:“这么多年我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了,是吗?”
“我……”
“司徒容景带着另一个女人还有那个孽。种在外面风流快活,你却像是个可怜虫一样畏缩在角落?丁利华!请你记住你是姓丁!你这样子简直不配当我丁泽的女儿!”
丁利华:“……”
这样的训斥,丁利华从懂事起就听到。
到了现在,她似乎已经对这样的责斥免疫了。
不知道为什么,丁利华突然觉得有些厌倦,她开口小声道:“可是,司徒容景这样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做的这么残忍呢?”
“更何况,错的是大人,司徒金一个小孩子有什么错呢?”
“父亲,现在不是原始社会,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吗?”
“司徒容景是我的丈夫,就算要处置他,你是不是应该问下我的意见?你这样子……”
啪——
司徒丁利华没有说完,一记重重的耳光将她打的跪在了地上。
“父亲!”
“丁利华!你真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丁泽被气的不轻,狠厉骂道:“我丁泽怎么会培养出你这么个蠢。货?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已经够失败了,还为了他和那个野女人来指责我?丁利华,你真是蠢到无药可救。”
丁利华听着父亲的谩骂,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火辣辣疼的脸颊上泪水不断流下,她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如果这时候哭出声,她只会被丁泽骂的更凶。
“红叶!这个蠢。货麻烦你了!”
骂了几句后,丁泽失去了耐心。
红叶微微颔首,面带着淡淡的微笑:“主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开导司徒夫人。”
“好好听红叶说什么!别再丢人了!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这么蠢,女人果然都是没用的东西!”丁泽临走前扔下了这句话。
“我们下去说话吧?看着天气似乎要下雨了呢。”
等到丁泽进了别墅后,红叶伸手扶着丁利华起来说道。
她说的“下去”指的是丁家天台下三层的小房间。
那里是丁家的“客房”,幽静的环境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丁利华从地上站起来,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默默的点了点头。
红叶微微一笑,走在了蜿蜒的石阶上准备往下走。
“我们为什么不坐电梯下去?”丁利华不解问道。
从这里步行下去,要花费许久时间。
而且,这石阶是丁泽模仿山路修建,不太好走。
“刚才主人说了,让夫人听红叶的话噢。”红叶站在台阶上抬起头淡笑回道。
丁利华看着站在石阶上微笑的女人,轻描淡写的回答让她心生出一抹寒意。
这话很明显就是威胁。
如果她不遵从这个女人走下去,恐怕面临的是父亲的责罚。
看了眼红叶脚上的木屐,丁利华干脆脱了脚上细长的高跟鞋,说道:“走吧。”
红叶的唇角扬起三分,颔首道:“夫人是个聪明人,那么,我们走吧。”
踏踏踏——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下山”,木屐落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丁利华不知道走了多久,总之她的脚底都有些麻木时,终于看到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