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虽然如此,却还是难掩阮总的美貌啊。陆漾在心里感慨着,又心想我让阮总发语音之后,阮总才打的视频电话,阮总不会是因为我想她才特意来的电话吧?
  接起来之后,陆漾满脸羞红地小声问出了这个问题。
  阮玉烟淡淡一笑:也不只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
  什么?
  陆漾歪头问道。
  阮玉烟说道:你离屏幕近点,我小声告诉你,不让别人听见。
  好幼稚一阮总,我戴着耳机呢,离得远近又有什么区别?心里这样想,陆漾还是老实地离手机近了些。
  只听阮玉烟悄声道:因为我也想你了。
  讨厌!陆漾的脸上滚热,我快到站了,不理你了。
  好,去吧,注意安全。
  阮玉烟轻轻笑着说道。
  挂断视频电话,阮玉烟怅然若失。
  今天是到医院拆线的时候,大夫正在检查她的愈合情况,却听走廊上一阵欢笑声,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的那种。
  阮玉烟不解,旁边的护士小姐姐笑着解释道:有个病人在老家医院查出癌症了,所以来咱们医院治疗,结果发现是误诊。
  哦谢谢。
  阮玉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直到拆完了线,那件事情还在阮玉烟心头萦绕。
  一个人如果被诊出了绝症,亲密的人肯定会很伤心,那仇人又会是什么反应?
  整天吸那人的血的人呢?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阮玉烟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你那里能不能开诊断证明?
  与此同时,陆漾已经在解家村下了车。
  她回来的事情谁都没告诉,所以当她发现居然有同村的人来接她的时候,陆漾很是惊讶。
  不过好在来接站的人也不是什么欺负过她的人,而是小时候的玩伴。
  小时候你就是村里最水灵的丫头,这么多年过去,果然比小时候还好看了。
  童大山笑着夸奖道,还主动帮她拎包。
  陆漾礼貌地笑了笑:童大哥别笑我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童大山半认真地调侃道,都怪你当初把我的审美都拉高了,我单身到现在。
  陆漾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怪,但童大山本人面色坦然,倒显得是陆漾多说了。
  所以陆漾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离他远一点。
  童大山却没有察觉,还殷勤地给她介绍道:现在的村公墓是我在负责,到时候我领你补几个手续就行了。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下午再去办吧?
  陆漾委婉地说道:谢谢童大哥的好意了,但是我公司还有事。
  童大山惋惜道:这样啊,可惜了。那下次一定要聚聚,我可好久没见你了。
  童大山这人一路上还挺周到,带她到墓园办手续,可能是因为童大山是负责人,这里的工作人员态度都不错,偶尔遇到几个村里的长辈还笑着夸她有出息,氛围倒是比她想象中好不少。
  说起来,解阿梅还真没有来过电话,这女人莫非真的回心转意了?陆漾暗中思忖着。毕竟是自己的亲妈,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陆漾很难对解阿梅彻底绝望。
  可能陆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到底多么希望有人能够爱她。
  她几次想探一探童大山的口风,试探一下解阿梅到底有没有打什么算盘。不过童大山一直在给她讲补办的手续,对其他事情只字不提,陆漾倒也不好开口。
  一直办到最后一步,童大山领着陆漾来到窗口,却见窗口里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缺岗啊?
  童大山质问旁边的人,还颇有几分官威。
  管理的人赶紧解释道:小唐跟我请假了,她母亲病了,哥哥又不管,只能她先去照顾了。
  原来是这样,倒也是人之常情,童大山就没再责备什么。
  只是解家村毕竟是个挺落后的村子,而且大多数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小孩,能处理这些文件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小唐走了,连个替补都找不到。
  童大山没办法,只好问那人:小唐家远不远,什么时候能回来?
  哎,她家倒是不远,就在隔壁村,那人说道,可是她母亲现在好像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走不开啊。
  让她现在先回来,办完事再走!
  童大山命令道。
  那人很为难:这
  算了,听到这里,陆漾忍不住说道,让她先办事吧,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办。
  童大山点了点头:也只好这样了。
  陆漾正想说那我去买票,不料童大山又话头一转:既然这样,那不如你就在村里住一晚吧,咱们村子去年刚修的招待所,房间都挺干净的。
  陆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道:不麻烦你们了,我先回去了你不要过来!
  话音未落,童大山已经一步跨过来,铁铸似的大手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将脸凑近了,在她眼前笑道:别那么客气,住一晚吧,我做主了。
  第五十八章
  陆漾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人推到了悬崖边上,前路有野兽,身后则是万丈深渊,她无路可走又摇摇欲坠。
  她强迫自己冷静,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童大山这个男人又高又壮,激怒了他对自己肯定没有好处,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浑身紧绷,定定地盯着童大山。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童大山好像觉得自己的举动成功了,又很快松开了她,神色如常地笑着道:咱们一起长大的那批孩子都走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你愿意回来看看,不光是我,大家都热情得很,想让你在村里住一宿呢。
  陆漾张了张嘴巴,下意识的话语过一遍脑子,到了嘴边又转了弯:童大哥说的是,我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趟,本来就不该急匆匆地走的。
  说罢,就看见童大山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一点都没有刚才面露凶光的样子,简直让人误以为没有刚刚那么一回事。
  陆漾心头一松,这时候才想起来后怕:如果童大山当时不松手怎么办?如果童大山趁那个机会做点其他的事情怎么办?
  想着想着,额头就沁出冷汗来。她冷眼瞧着童大山的背影,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童大山毕竟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和村里那些没受过教育的男人不一样。
  就刚才那一幕,陆漾就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么容易抽身的,于是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暗中却调好了手机,做好了时刻报警的准备。
  只见童大山又靠过来,亲切地问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领你去看看咱们村里新修的招待所。
  那副样子俨然是一个合格的东道主。
  陆漾也配合着笑了笑。
  忙活了一下午,太阳已经有些西落了,确实是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只是陆漾一点也不饿。
  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准备晚饭,而且大部分人家的屋子里都透出了剁饺子馅的声音。
  一缕被夕阳染成金色的风飘进衣领,凉飕飕的,冷得陆漾打了个寒颤,把衣领往上拽了拽。这个温度提醒了她:哦,好像今天是立秋,所以家家都在包饺子。
  可惜她是个没有家的孩子,姥姥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包饺子吃了。
  童大山的声音让她从短暂的思绪里回转过来:我们去吃村口的那个赵家小馆,那可是咱们这儿最体面的饭店了。
  陆漾礼貌地说道:一切都听童大哥安排就好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妹子你还是那么和善,童大山的大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语气又神秘起来,听说你回来,村里的老人都挺想你的。待会儿吃饭,还有个人作陪,你一定很想她。
  陆漾仍然保持着那副礼貌的假笑,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疑惑得很:什么叫我一定很想她?这个村子里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留恋的?
  不会是
  一进饭店的门,陆漾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她!
  只见解阿梅坐在位子上,那个样子显然是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
  阮玉烟正躺在陆漾躺过的床上,手边是陆漾用过的枕头和被子。她将面孔深深埋进枕头,用力地嗅着陆漾留下的气息。
  陆漾,陆漾,陆漾阮玉烟的心里快把这两个字揉碎了,疯狂地想要把自己给揉进被子里。她甚至跪在床上,祈求这间屋子赐予她更多与陆漾有关的东西。
  明知道陆漾顶多明天就回来了,她却已经忍不住不断地翻日历,一遍遍地看表,数着离陆漾回来还需要多长时间。
  可能是因为陆漾不在身边,阮玉烟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药物越来越发作了,连吸烟都遏制不了。
  她把成堆的烟头收拾了一下,又对着镜子,拉紧了领带的扣子。
  冷静,你是受过教育的人,不是动物。她用刮眉刀抵住了咽喉,只要自己喘|息一重,就会被刀刃割出一道血痕。因为有所顾忌,所以她才能勉强控制自己的呼吸。
  呼吸稍微平稳,她双臂撑在洗手台上,苍劲的手狠狠抓住水池边缘,硬挺的青筋从白皙的肌肤下霍然凸起。
  不行,根本忍不住。
  坚持了不到十分钟,阮玉烟就放弃了抵抗,一头栽在沙发上,将面孔埋进陆漾送给自己的围巾里,然后拨通了打给陆漾的电话。
  冰冷的提示音响了一会儿,然后戛然而止。
  居然无人接听。
  为什么?阮玉烟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没办法,只好给陆漾发微信语音:小鹿,理我一下。
  小鹿小鹿,快点理我。
  小鹿,呜
  这声呜咽脱口而出,一点前奏都没有,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惊。
  看不见陆漾,可把阮大总裁给委屈坏了。
  然而陆漾看起来似乎无动于衷,一句话也没有回复。
  阮玉烟只好难受地拨通了林栖的电话:陆漾不理我。
  林栖心说她不理你你跟我说什么,我又不能把她给搬过来,再说人家小鹿不是回家办事了吗?那肯定是忙着和家人团聚呢吧?
  看了眼日历,林栖提醒道:今天是立秋,说不定人家和家里人吃饺子呢。
  阮玉烟一怔,这才发现日历旁边确实写着立秋两个小字,只不过自己只关心陆漾回来的日期,所以竟然给忽视了。
  对啊,今天立秋可是陆漾家里不是只有一个母亲么,她会给陆漾包饺子?
  平时倒也罢了,别人都吃饺子的日子里,我家小鹿可不能没有饺子吃。
  想到这里,阮玉烟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林栖在电话那边听见一阵琐碎的声音,不由得问道:你干嘛呢?
  我要出门,阮玉烟坚定地说道,我要去解家村。
  林栖点开购票app,翻看了一下:可能是去那个地方的人太少了,下午和晚上的车次都停了,最早也就是明天早上的。
  我开车去。
  阮玉烟一边说着,人已经来到后院停车库了。
  开车去挺好的,顺便在路过酒店的时候给陆漾带一份饺子。那家酒店好像出了新品,是花胶鸡汤底的海参饺子,也不知道陆漾喜不喜欢。
  她又给陆漾发了微信:【ctm阮玉烟】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
  陆漾还是不回复。
  我必须得去看看。阮玉烟琢磨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用力攥紧,剧烈颤抖。
  她转念又想起了什么,给私人医生去了个电话:我之前请你开的确诊证明开好了么?
  ***
  进了饭店,没等陆漾做出反应,她的手腕已经被童大山抓住,异常热情地将她拉到解阿梅面前:你不在的日子里,阿姨都快思女成疾了,成天以泪洗面。
  放屁!陆漾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那副眼神简直像是看仇人。
  我说她怎么那么听话,一整天连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解阿梅之前无理取闹、撒泼伤人,现在又算计了一大圈还不肯放过亲生女儿的样子,真是让陆漾作呕。
  不仅如此,解阿梅明显是怕她直接走人,居然还请了隔壁的赵大娘作陪。赵大娘和陆漾的姥姥关系不错,小时候解阿梅不管女儿,赵大娘还帮忙照顾过陆漾好几次。
  可是因为解阿梅对母亲不好,赵大娘一直挺看不上她的,现在怎么会一起来吃饭?陆漾想不明白。
  大概是看出了陆漾的抵触,解阿梅居然毫不迟疑地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哭诉:漾漾,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老板的医药费我也都赔了。你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仅如此,童大山还在旁边添油加醋,满脸惊慌地去扶解阿梅:阿姨,你们是亲母女,陆漾是出了名的孝顺,怎么可能对您这么绝情呢?
  陆漾一眼就看出这两人一唱一和,童大山这句话看似给她解围,但实际上一边帮忙把事情的动静闹大,一边又道德绑架。
  解阿梅这么一闹,邻桌的人都纷纷往这边看,倒好像是陆漾欺负了她似的。
  陆漾脸色一青,也不打算和她多纠缠,只是淡淡地说道:行。
  解阿梅如蒙大赦,赶紧由童大山扶着站起来。
  一行人这才坐下来。
  趁着解阿梅和童大山张罗着点菜的功夫,陆漾拿出手机,打算给阮总发条消息。
  至少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这边又不方便报警的话,还有阮总能发现不对。
  刚刚点开微信界面,童大山的声音猝然在头顶响起:好不容易聚一聚,就别忙着工作了吧?
  陆漾唬了一跳,身子激灵了一下。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恰好服务员在旁边擦地,竟然一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手机。
  然后,手机就掉进了水桶里。
  你怎么干的活儿?啊?你们老板呢,把他给我叫出来!童大山怒不可遏地打了服务员一巴掌,又向陆漾赔笑脸,妹子你别急,明天我陪你去镇子上再买一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