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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到了茶室,秘书居然说道:请阮总在外面等候,陆小姐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阮玉烟对这种事都快有ptsd了,要不是知道岳崖是个直女,阮玉烟都能当场把岳崖给撕了。
  幸好岳崖是个直女,因此阮玉烟只是阴沉地说道:她不方便走路,我抱她进去,等她坐好就出来。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阮玉烟就这样抱着陆漾,将陆漾放在岳崖对面的椅子上。
  岳崖正在品一杯茶,见她们这样,只是用茶杯掩着唇偷笑一下,心中就有了打算。
  阮总这是给我摆谱呢,她怕我为难陆漾,所以故意把她对陆漾有多上心表现出来,让我知道要是惹了陆漾,阮总也会不高兴的。
  岳崖和阮玉烟都是老狐狸,这点心思二人都动。
  最后又看了陆漾一眼,阮玉烟才默默出去。
  好啦小陆,我们来谈谈吧。
  岳崖放下茶杯。
  陆漾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等着下文。
  不错,是有点意思。岳崖很满意,这才缓缓开口:你们阮总欠我个人情,你知道吧?
  这说的是谈那个合作项目的时候,岳崖和阮总联手诈吕玮。陆漾知道,所以点点头。
  岳崖又说道:明非和ctm是竞争关系,这你也知道。
  陆漾又点点头,这次稍有迟疑。
  我和你们阮总注定不能是朋友,岳崖的笑容好像纹在脸上的半永久,皮笑肉不笑,但是我佩服她,所以我虽然和她竞争,但不会干吕玮那种下作的勾当。
  说着,岳崖朝秘书勾了勾指尖,秘书就拿过一张协议。
  我这里有一份对赌协议,不知道陆小姐感不感兴趣。
  岳崖的红唇勾起一点妖娆的笑意。
  陆漾眉头微皱:什么条件?
  岳崖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小家伙:也没什么。赢了,我们双赢,让别的企业望尘莫及;输了,你们ctm元气大伤。不过也不一定,要看你家阮总的能耐了。
  这句话的功夫,陆漾已经把协议大致浏览一番,发现确实像岳崖说的那样。
  虽说作为部门经理,而且还是项目主要负责人,陆漾是有这个权力的。可是这个协议太过重大,她一时间又难以抉择。
  见她提笔犹豫不决,岳崖故意笑道:怎么,ctm的人都这么谨小慎微,这点魄力也没有?
  第六十一章
  陆漾知道岳崖这是在激自己,但也知道岳崖说得是事实。
  堂堂ctm的部门经理,阮玉烟亲手带出来的人,居然连签个对赌协议的勇气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ctm岂不是给人平添笑柄?或者被人家说ctm空有个架子,其实连对赌协议的条件都承担不起。
  陆漾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必须签。
  可如果真的无法完成呢陆漾看着岳崖开出的条件,心里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难道为了顾全所谓的面子,就要去冒让ctm元气大伤的风险?
  ctm,尤其是ctm的美术部,是阮总和她母亲共同的心血,难道凭这一个签字,就要让两代人的心血命悬一线?
  陆漾攥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这一切岳崖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说话。
  陆漾正在挣扎的时候,却看见手机屏幕一亮,有消息进来了。
  是阮总发了一条朋友圈。因为陆漾把阮总设成了特别关心,所以会有消息提示。
  陆漾看了一眼,随即就怔住了。
  阮总发的朋友圈里分享了一个链接,标题是【画卷app分享:蕉下小鹿的作品《乞讨的小孩》】。后面配了阮总自己的文字:小孩以后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摇尾乞怜了,因为光明和爱都决定把自己送给她。
  阮总您在外面好好站着算了,怎么还玩手机陆漾越想越羞,脸颊都热了起来。但因为岳崖还在对面看着,所以只好故作镇静地咬紧了下唇。
  对哦,刚认识阮总的时候,阮总就说过她喜欢蕉下小鹿的画来着。作为小鹿本陆,陆漾心里有亿点点开心,可是转念又一想:阮总真的是在用这个画暗示我吗?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阮总为什么要用蕉下小鹿的画对应我?
  只是巧合吗?
  这些念头在陆漾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都没有细想。眼下她要做的,是处理这份对赌协议。
  而她已经有了计划。
  我会签这份协议的,陆漾昂首对岳崖说道,但里面的条件需要改一改。
  岳崖饶有兴趣地笑道:哦?说来听听。
  ***
  一直到出了别墅、上了车,甚至连安全带都扣好了,陆漾还觉得阮总好像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好和阮总视线交错,又不免羞赧地转过了脸去:阮总,您老这么看着我干嘛呀?
  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你一会儿不再视线里,我就胡思乱想,阮玉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好把目光收敛起来,总担心你被人给欺负了。
  岳总不会欺负我的,她又不是吕玮那种货色。
  陆漾笑着说道。
  刚才见面的时候,岳崖的那几句话让她印象很深,尤其是岳崖说自己和阮玉烟永远是竞争伙伴,但也绝对不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去竞争。
  吕玮和秦东林算是什么东西,只有岳崖这种人才配做阮总的对手啊。陆漾这样想着。
  那就好。
  阮总似乎这才放下了心,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
  陆漾只觉得每次阮总的唇与自己肌肤接触,她的心里都开心得快要飞起来。长这么大,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体验糖罐子里长大的小孩的感觉。
  反正是在车里,趁着没人能看见,陆漾在阮总还没有抬起腰身的时候,也在阮总耳后吻了一下。
  只见阮总的耳朵尖微微一动,疏冷的眉眼之间霍然跳起一点羞恼,但很快又被阮总压了下去。
  害羞了还不承认,真不坦诚。
  阮总以后要是当了妈妈,肯定就是那种天天教育孩子不要撒谎,但其实自己也很不坦诚的大人。陆漾心里暗戳戳地想着,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想象阮总当妈的样子?
  一时间有点出神,没有听到阮总在唤自己。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身边人那向来淡然却藏不住殷切的声音:小鹿?
  唔?阮、阮、阮总!
  陆漾正肖想着阮总带娃的样子,蓦然被幻想的本尊给戳了,就好像上课溜号被老师抓包了的淘气学生,有点心虚地赶紧答应。
  想什么呢?
  见她出神,阮玉烟忍不住问道。
  陆漾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真像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子。阮玉烟浅浅一笑,又问:刚才岳崖和你说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陆漾一边回答,一边编织着接下来的话,是她想和我签个对赌协议。
  对赌协议阮玉烟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蹙眉问道:什么内容?
  也没什么太特别的
  陆漾把条件大致说了一下,只是没提她后来要求岳崖改动的部分。
  听她的描述,协议里面确实没有太凶险的地方,阮玉烟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不想让任何人以工作的名义为难陆漾。
  虽然陆漾在职场上班,而且是ctm这种大厂的员工,但是生意场里面那些弯弯绕绕,阮玉烟还是想让她尽量远离。
  这些充满铜臭味道的事情都有自己处理,陆漾就负责做一只在林间无忧无虑蹦来蹦去的小鹿就好了。
  真希望小鹿可以一辈子快乐下去,阮玉烟这样想着,又接上了话题:那你签了么?
  陆漾绞着手指思忖了一会儿,才眼巴巴地瞅着她小声说了句:签了。
  好像怕她责备似的。
  阮玉烟听出陆漾这层担心,心说小鹿的谨小慎微真是原生家庭给刻在骨子里的,要慢慢改过来才好,因此把语气放得更加缓和:签得好,不然让明非以为,我们ctm连这点气量都没有。
  这话既是哄陆漾,可也是实话。
  话落,又听见陆漾在旁边小心地问道:阮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吗?
  这有什么的,站在公司的角度上,你是美术部的部门经理,她协议里的这些事项你完全有权力做主,我也相信你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阮玉烟一字一句地说道,语调和她平时在公司里开会时一模一样。
  说罢,又轻轻一笑,凑到陆漾耳畔:站在个人角度,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陆漾羞红了脸,垂下眸子低声道:谢谢阮总。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很累吧,趁着红灯,阮玉烟看向陆漾,心疼地微微颦蹙,我给你放一天假,明天在家好好休息。
  陆漾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阮总,我没事,现在美术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可是你今天
  阮玉烟想说你今天遭遇了那么险恶的事情,一想到家庭是她的心病,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来,说着说着就有点迟疑。
  没等阮玉烟后面的话说出口,陆漾先粲然一笑:阮总,您对我这么好,我也不能让您失望,是不是?您放心吧,我是一棵很坚强的小草,不会随便倒下的。
  无论是不是真心的,能说出这么乐观的话也好,至少表示小陆打算积极地做出转变了。阮玉烟心中有些宽慰,也就松了口:你明天想来就来,不来我就当你请假。我不会替你做决定,但在你做了决定之后,我一定会支持你。
  一点甜丝丝的暖意在陆漾心底悄然弥漫。她没说话,只是偷偷地抿唇一笑,随即又有些无奈地将笑容敛起。
  陆漾要求岳崖对协议进行了改动。原协议中,如果规定期限内ctm的项目不能达到预值,明非游戏将对ctm行使协议中的权利。
  经过陆漾的改动,ctm对赌失利后,明非所行使的权利将全部由陆漾个人承担。
  她不想,也不能让自己的失败波及到阮总。
  但是直到下车,她也没想好应该怎么对阮总说这句话。
  下车的时候,阮玉烟才无奈地告诉她,自己这段时间得回去住了,因为厨房已经修好了,而且每天会有医生来检查身体,在她家里也不方便。
  每天都要查身体吗?您的旧伤怎么了?
  陆漾趴在车窗上,圆圆的眉头因为关切而皱起来,那副样子像一只正在担心的柴犬。
  没什么的,阮玉烟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换季的时候会不太舒服,老毛病了。
  陆漾想起阮总说自己小时候也很淘气,只是现在身体不允许了。
  现在的阮总喜怒不形于色,大概是忍疼忍惯了吧?
  唉,心疼阮总。
  陆漾这样想着,忍不住抓住了阮总的手:那您一定要好好治,疼也不要忍着,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语气怎么跟劝小孩吃苦药似的?阮玉烟听出了她的幼稚,但更听出了她的关心,不由得暖暖一笑:知道。
  看着阮总的车子消失在天际,陆漾怅然若失。
  ***
  阮玉烟的伤在换季的时候会发作不假,但她这个说辞却是哄陆漾的。
  其实让她回去的不是她的私人医生,而是厉白月。
  在岳崖别墅里等陆漾出来的时候,厉白月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厉白月先是发了好大的火:阮玉烟,幸好你举报了解家村的那几个畜生,你知不知道我们查出了什么?
  阮玉烟知道这个时候不用她接话,厉白月自己会说的。
  果然,厉白月自顾自地又问道:我能骂人不?
  可以。
  阮玉烟说道,然后默默把手机给拿远了。
  厉白月在电话里就开始了:那帮禽兽不如的畜生!姓赵的儿媳都被打得浑身是伤了,实在忍不住才带着小孩回了娘家,那个大妈还要在村里散布说儿媳是拜金跟人跑了!这样的案例还有好多,这个村子里的男人有好东西吗,找不着工作就在家喝酒打老婆?
  阮玉烟纠正了她一下:不止是解家村,男人里就没有好东西。
  倒也是。
  厉白月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下来,但还是气哼哼的。
  好了,别因为败类气坏了自己,阮玉烟劝道,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为了骂男人吧?
  厉白月的语气也严肃下来,甚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你那个案子,每天都有新进展。
  阮玉烟也提起了精神:又查到了更多的客户?
  厉白月沉吟片刻,才斟酌着字句说道: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
  阮玉烟忍不住问道:什么?
  厉白月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小心秦东林。
  第六十二章
  阮玉烟把车开回别墅的时候,就看见厉白月的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抱歉,我回来得有点慢,阮玉烟从车上下来,虽然没有笑,语气却也没有平时那样冷峻,到了也没给我发个消息。
  厉白月哈哈一笑:知道阮总在陪小情人呢,哪舍得让阮总提前回来啊,那我不成了棒打鸳鸯了。
  阮玉烟心中有点羞恼,脸上却没有小姑娘那样的羞怒,只是习惯性地板起了脸,又成了那张疏冷的面孔。
  厉白月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就明白自己的话戳她心口窝子里的,笑得更放肆了:什么时候把那个小美女领来给我见见?反正过门之后早晚要见的。
  你是单身狗,看不了这个。
  阮玉烟淡淡地怼了回去。
  厉白月故意做出一副被她激怒了的样子,上来就佯做要揍她。她们小时候打闹惯了,阮玉烟也下意识地就去搪,结果用力时手臂上的酸软提醒了她:她的身体早就不是小时候那样健康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