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方起,草原入夜后已开始显凉,营帐内除了照明的火把外,还有火盆维持暖意,但此时营帐内有一人却汗流浹背地低着头跪在地上。
耶律哈达斜眼瞅着跪在地上的大汉,他知道萨律科好大喜功,可是没想着这傢伙敢背着他对耶律倾城下手!要是成功也罢,如今错杀夜儿才来和他稟报,想必他也明白阿爹要是晓得这事,定会先揪出兇手才肯嚥气!
「大王子,求您救救属下,属下也是想为您效力,才会出此下策。」
耶律哈达不屑地冷哼一声,倘若不是阿爹病重的事情已经眾所皆知,萨律科哪会急着讨好他,还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耶律倾城下手?
不过,死的是夜儿,活的是倾城,这结果确实有些棘手。
虽然他本就有意趁机接任草原之主,阿爹看着也剩没几口气,莫青即便是耶律倾城的亲娘,可一个妇道人家毕竟还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只要阿爹还活着,夜儿的事情难保不会成为他接任草原之主的变数。
交出萨律科对耶律哈达来说并无损失,只是如果他上任草原之主,萨律科的存在就是多了一个支持自己的人,衡量得失后,耶律哈达先是开口讥讽:「萨律科你既然都敢做,怎不敢当?」
萨律科闻言咬了咬牙,来此之前他已经有最坏的打算,即便他过去战功辉煌,可是如今错杀的可是草原之主的心头肉,要是被查出此是与他有关,他必死无疑。
「大王子……属下也是想替您办事,您就看在属下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救萨律科吧!」
耶律哈达轻蔑地斜眼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人,虽说草原上是以军功见真章,但萨律科显然有勇无谋,这副心虚的模样,怕是一旦开始追查兇手,自己就露出马脚。
看来,他得在耶律倾城回来前做些事。
耶律哈达勾了下嘴角,觉得该是时候收网,收起眼里的不屑说道:「起来吧!这事我会处理,你这几日安分点,等我消息!」
「是,是,属下知道。」萨律科冒了身冷汗,方才他都起了冒死消灭耶律一家,自己上位的心思,但在听见耶律哈达原谅自己后,他低着头连声应谢。
他不是不想上位,而是耶律家的男儿驍勇善战,他也没十足的把握可以杀死耶律哈达。
「下去吧!」
虽然可惜了夜儿那个美人,但是只要按着计画进行,他还是未来的草原之主,结果还是相同。
耶律哈达摸着手上的戒指,不怀好意地笑出声。
两日后,当耶律倾城带着寒夜的尸体回到落颯草原,一切已经风云色变。
倾城看见莫青朝他们走来,但神色十分不对劲,不见一向掛在嘴角上的淡淡笑意。
除此之外,莫青脸上多了几分憔悴,草原上瀰漫一股哀戚,难道他们已经得知寒夜的死讯?
一行人在莫青面前停下,他侧身下马走近莫青,「阿娘。」
「回来了。」莫青的语气难掩悲伤,她等着寒夜从马车下来,可是当她看见寒夜是被人抬下车时,她着急地问道:「城儿,夜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耶律倾城撇过脸,低下头紧咬下唇,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莫青。
莫青蹣跚地走向寒夜,她害怕接受残忍的事实,可是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她与丈夫视为珍宝的女儿一息尚存。
她抖着手,伸向看似沉睡的耶律寒夜,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当确定女儿已经没了鼻息时,还是接受不了事实的瘫软在地。
「为什么?」莫青甩开婢女的搀扶,内心的伤痛已经无法化成泪流出,她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人好端端的出门却是这样回来?!
乐姍从后头奔跑上前,只听见莫青问的那句,她来到莫青面前,单脚跪地歉然地说道:「夫人,请您别责怪倾城,寒夜是为了保护我才会……。」
「阿娘,不关她的事,是我没照顾好夜儿。」追根究柢,也是因为有人想取他们性命才会发生此事,倾城这会已经不恼乐姍,否则也不会让他们跟在后头进入落颯草原。
莫青伸出手,爱怜地摸摸女儿的脸庞,替她理了理衣裳和头发,大大的喘了口气,才缓缓对再也不会缠着她吵着要出草原的女儿说道:「夜儿,娘知道你乖,好好地睡吧!」
莫青说完,站起身迅速撇过脸,挥手示意属下将寒夜抬走。
婢女走近莫青,担心她一时承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但莫青过了会后又回头望向乐姍,伸手想扶她起身。
红润的双眸在看出童乐姍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后,莫青伤痛的情绪因为惊讶而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