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有回, 不至于让程瑞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被碾压, 像是个活体呆子在无用学习之后, 他的学习兴趣积极性明显高了很多。
后来, 更是在一张比一张做得更好的卷子中迷失了‘自我’, 变得自信了起来。
陈延看着叶问教人学习的方法,只觉得他也是个妙人。
以及,人在学习的过程中果然还是更喜欢鼓励法。
大哥专注于捞程瑞, 也不忘提醒一下陈延,带着他扫了一波他学习薄弱的点。
作为一个极有自制力和行动力的学子,问题找出来之后, 陈延立刻开始进一步自查、练习、改正, 也卓有成效。
眼看着四月十五日的旬考还有两天的时间, 陈延觉得前期自己该复习的东西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不欲再绷紧弦把时间用在这上面, 于是他又去了藏书阁。
这个时候了, 当然要抄两本书放松放松。
临近旬考,来藏书阁的人本就不多, 加上陈延选的下午这个点, 偌大的楼阁里简直空荡荡的一片。
满目‘知识’与‘金银’, 书墨与纸张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 陈延很喜欢这个味道, 深吸了一口气。
今日还是那老爷子坐镇藏书阁, 陈延笑着同他打了招呼,因为来的次数比较多,两个人也聊过几句话。
老爷子很自来熟,“陈延你近日来藏书阁来得很少,也在温书吗?”
“是,书院旬考在即,一直在温书。”
“像你这样平日就上进的学生也会担心旬考吗?”老爷子笑吟吟调侃道。
陈延失笑:“书院里非我一人上进,学如逆水行舟,大家都在温书。”哪里不是卷王呢,他这个学习进度都算是张弛有度的了。
“你说的是。”老爷子也觉得有道理,他转而又问陈延,“那你们学生觉得书院的旬考对你们来说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一种决定班次的考试。”
“不,我不是问这个。”老爷子比划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从一个学生的角度来说,你觉得需要旬考吗?”
这个问题不像是一个看藏书阁的人能问出来的。
陈延顿了一下,又盯着老头子看了一会儿,但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衣裳,也挺平平无奇的啊,难道是有人叫他问学生这事儿?
“这个……我还没有参加过,所以给不出具体的答复。”但陈延觉得:“考试是有必要的。”
人真的是一种很容易松散的动物,大多数人都是有劣根性,并且深受环境影响。
就像上辈子,陈延本人就读的大学其实算是一所录取分数较高的名校了,但大学的生活散漫,一学期只有一次考试,那次考试还……
总之,班上有很多同学都‘飘了’、‘醉了’,当初的好苗子,一路蹉跎毕业,在散伙饭上哭喊都怪当初不努力。
所以,一定的考试帮助书院里的学子紧紧皮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是赞成旬考的?”
“当然。”陈延肯定答复之后问老爷子,“考试有很多好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认识自己,也能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知道班级中游是什么水平,会鞭策人进步。”
他听着听着,若有所思地捋着自己的胡须,“你说的很有道理。”
“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看很多熟人最近都没有来藏书阁,感觉一考试你们就很忙,故此发问罢了。”老爷子一脸我就随便谈谈的样子,“那你今日来,是想借什么书呢?”
“我没想好,得去找找。”反正藏书阁里的书陈延大部分都想借,进去也只是纠结借哪本而已,反正是绝对不会空手回去的。
人至书架,陈延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了躺在‘诗书’书册架子上的‘邱平诗选’上下两册。
他噫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就很想借走的书,但那时候写诗尚不算是真正入门,整个人都僵硬得很,就换掉了它,拿了本入门款。
今日,倒是又生了一场缘分,陈延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两本书取了下来。
在门口做记录时,老爷子看他选了这两本书,神色略带讶异,“你之前的一二闲诗已经学透了?”
“学透许还算不上,只是近来有同窗指点,感觉于诗文上已跃一瓶颈,就想看看更深层次的书。”被叶问点醒,在诗书里加了一点随意之后,陈延的诗在课上已经不会被说了,偶尔还能被夫子夸一夸。
“噢?”老爷子显然很好奇,“顿悟了,进步如此神速?老头子可有幸听听?”
这也不是什么机密,陈延很快把自己近来写的一首观景诗念了出来,这是一首七言小律,是陈延、程瑞和叶问三人冒雨下山吃盒饭的路上,陈延看见山边的袅袅青烟,雨雾蒙蒙有所感挥笔而写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所感,所以诗文看上去颇有夜趣,很灵。
老爷子看完之后心里也是嚯了一声,“的确进步飞快。”不过还是有些问题在的,他一时技痒,便念着诗文,同陈延讨论了起来。
当然,说是讨论,陈延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因为老爷子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几乎字字珠玑,他满脑子只有听这个字。
他从用词、用意、用情三方面出发,剖析了陈延这首诗的优点和不足之处,陈延听完,有些恍然,当即就把自己这首诗改了一下。
“不错!”老爷子一拍手,“这改完之后就好多了。”
“你确实可以开始学这两本书了。”
……
拿着书出藏书阁之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陈延走在回程的路上,脑子里想着跟自己说话的老爷子,总觉得他不像只是一个看惯藏书阁的老夫子。
他的文学素养太高了,陈延同他说话时,感觉他比夫子更加博学。
而且言行雅致,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宁静人心的书卷气。
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之后,陈延放弃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不过要跟叶问和程瑞说一下,要是下次有什么想探寻的问题,可以找个没人的时间来藏书阁找这个老爷子解惑!
回到宿舍,好在程瑞和叶问贴心,早早帮陈延打了热水,洗漱完后,吹灭蜡烛,一天又结束了。
-
四月十五当日,老天爷今天相当给力,不仅没有下雨,也没有出大太阳,温度和湿度都很合宜。
各班开始筹备自本年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旬考,天地玄三级的学子因为已经做过多次了,排队应考从容有序。
而黄班还是第一次考试,在人员组织上稍稍有些乱,不过翟夫子来了之后一切情况好了很多。
岳山书院的旬考形式是仿照乡试来的,四书五经时策算经和律法,缺一不可,监考绝对严格,就是把卷子的题目量删改了一些,让大家能在一天之内考完。
每次旬考,对想要乡试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小锻炼了。
沉重古老的钟声响起后,陈延手执毛笔,开始答卷。
作者有话说:
好少好少好少,头实在是痛,已经吃药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彻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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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是调休不是放假
◎【陈多富累病了!】◎
旬考完后, 三个人的状态居然都不错。
叶问自不必说,学神就像名剑,考试只是淬火, 甭管火的温度多高,对剑来说, 越淬越量。
陈延在答完卷之后只觉得嗯……如果旬考是对这两个月所学的知识进行一次检验, 那他学得还不错。
程瑞虽然不会的地方多, 但他近来正在被重塑信心, 认为不看当下, 可期将来,将来他一定会做!
而旬考结束当夜,宿院小班长那里又传来了一个新的好消息。
“明日休沐!”叶问简直爱死这个规定了, “考完能休息一天是谁想出来的?真是鬼才。”
正在誊抄邱平诗选的陈延抬起头,“大哥这么开心,是不是少听了一句话?”
“嗯?”什么少听了一句, 叶问不解。
程瑞此刻才悠悠抬起头, “我确定了, 大哥就是少听了一句话,在课院的时候夫子随口说的一句话大哥都能牢记心中, 方才班长拢共就说了两句话, 后面那句比前面那句还长,大哥就一点不记得了。”
“是啊。”陈延点头, “可见人多复杂, 耳朵只爱听自己喜欢的话。”
“是极是极。”
“……”叶问无语了, “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说了什么?”这奇怪的话, 让他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陈延搁下笔, 摇摇头, “大哥,方才那宿院班长说旬考后各位学子都很紧张,需要放松——”
“但放松不是多放一日假,是把本月末的那次休沐挪到明天。”放假的次数是没有多的,只是放假的时间变早了。
叶问脸上的喜意瞬间败了一半。
陈延想,果然啊,调休这种大杀器在千年前仍然是社畜及学生都很厌恶的存在。
“书院里的人可真会想,只是休一日而已,如此抠抠搜搜。”
叶问前后态度转化之快让陈延和程瑞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只放一日就一日,天天待在书院也烦闷,明日可要去江南府走走?”叶问一副我很想出去玩的样子。
程瑞切了一声,“你先说好,明日去江南府,是吃吃为主,还是走走为主?”
“问这个做甚,肯定边吃边走!”反正叶问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馋坊市的食物的。
真是两个活宝啊,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陈延思考了一下,“那明日出门得去我家中落一下,我们既要出门,就自己把那些小吃食带来吧。”
“好!”叶问立即点头,“常吃你家的东西,有机会当然要去拜访一下叔叔婶婶。”
那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叶问立刻开始期待美好的明天。
烛火熄灭,三人聊着聊着,发现宿院里是不是少了个人。
“那苏孟真呢?”
苏孟真近来早出晚归,同三人也不太交流,恍惚之间,叶问都快忘记宿院里有这么个人了。
“听说他近来跟乙班几个学子走得较近,常与他们宿在一起。”作为关系户、冤大头、散财童子,程瑞在书院的消息也蛮灵通的。
叶问对他的评价也比较复杂,“颇有才气,肯下功夫读书,未必不能成,自己就能搏大好前程……”
陈延觉得,如果苏孟真能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让自己愤怒的点高一点,他应当是很适合做政客的,能屈能伸。
“个人选择吧,对了,说起来他可能会换宿院。”程瑞想起这茬,翻了个身,“到时候我们这里空了个位置,你们想补人进来吗?”
“不想。”叶问直截了当,“省的还要维持我的君子之姿。”
“……”程瑞嗯了一声,“那我们这就暂且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