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男人轻轻握上梁宝珍的左手,同时侧身转头,渐渐俯身下来...
手被握着,梁宝珍紧张地手指都不敢动弹,混乱间擦过许盛杰的掌心,碰到略显粗糙的茧。
许盛杰收紧手,轻轻摩挲着女人的手背,脑袋一点点靠近,呼吸也逐渐沉重,口干舌燥,让人燥热难耐。
幽幽清香不断涌进鼻息,诱着他往下寻找一片清泉...
双唇相贴的瞬间,梁宝珍感觉男人的身子僵了一瞬,意识到这人和自己一样紧张,莫名轻松了一些。
不过,两秒后,许盛杰却像无师自通般采撷着红唇,呼吸纠缠,探寻止渴秘方。
“嗯~”
一声嘤咛,终于提醒了许盛杰,男人悄悄移开,还梁宝珍顺畅呼吸,还没歇半口气,人又一路往下,半分没有耽误。
......
长夜漫漫,梁宝珍双手把着许盛杰的双臂,承受着疾风骤雨的侵袭,等到风平浪静时,喘着气快睁不开眼。
许盛杰喉结滚了滚,又贴着梁宝珍亲昵片刻,在红唇上逗留,讨了女人一记拍打才消停下来。
将人揽在臂弯,合眼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梁宝珍睁眼醒来一时没有分清自己在哪里。
记忆漫漫回涌,尤其是腰间酸软让人脸上染上红晕。
旁边床上已经没人,屋外有些响动声,像是周云在说话。
待穿好衣裳开门出去,外头的阳光直直照射进来,有些刺眼。梁宝珍伸手一挡,耳边响起许盛杰的声音。
“起来了?累不累,吃点再睡。”
梁宝珍看看在不远处的周云以及两个小的,立马瞪了男人一眼,他在说什么?!
累不累?
匆忙和屋里几人打了招呼,梁宝珍溜到外面刷牙洗脸,只是走起路来有些难受,步调也因此放缓了不少。
许盛杰被媳妇儿威胁的眼神一扫,有些疑惑,他想着昨天结婚忙从早忙活到晚,梁宝珍应该很累了,是自己哪里没说对?
——
今天的早饭是许盛杰六点多起床去胡同口买的,八个馒头,正是昨天他向梁宝珍提过很好吃的馒头。
玉米糊糊是今早起来熬的,加点一小撮小米,另外配了一碗咸菜。
“宝珍,你尝尝这个馒头,味道挺好,这几个孩子都爱。”周云热情给孙媳妇儿介绍。
面点师傅发的面好,蒸出来的馒头,面皮松软,自带回甘。
“好吃,越吃越香。”馒头嚼着越发嚼出津甜味儿。
一顿早饭的时间,梁宝珍和周云说说笑笑,顺便问了几句弟弟妹妹上学的情况。
许盛伟和许盛雅都在城里的国棉厂附中念书,刚念初一。
两人吃着饭唯恐担心迟到了,时不时就要瞄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着急。
“奶奶,哥,嫂子,我们走了。”许盛伟喝完最后一口粥,擦擦嘴,背上军挎包准备和妹妹一道出发。
这橄榄绿军挎包是许盛杰带回来的,这年头军装军用水壶军挎包都吃香,谁能有身军装都要神气不少。
许盛伟拍拍自己的军挎包迫不及待想让同学都看看!
“路上慢着点儿啊,小伟看着你妹。”
“知道了。”
梁宝珍和两个人挥挥手,转头看向许盛杰,问道,“他们俩小学离家远吗?”
“不远,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和国棉厂挨着的。”
许盛杰看梁宝珍碗里玉米粥还剩一小口,伸手过去准备再添一碗,“再吃点儿?”
“好。”
“奶奶,我再给您添一碗。”
许盛杰探身准备再去拿奶奶的碗,被人按着碗拒绝。
“我吃饱了,你们俩把锅里的都解决了啊。”
一锅玉米粥放在灶台上,稀稀拉拉,米没放多少。
家里每人每月定量粮食,许盛杰是重劳力加上是退伍军人,每月42斤,周云每月30斤,两个小的半大点,加起来30斤。
现在加上农村户口的梁宝珍,没有定量粮食,多个人多张嘴,粮食更得省着吃。
大勺舀上一勺玉米粥,贴着锅边把水给滤掉,留下比较干的在里头,就这么来回三勺,把碗给梁宝珍端了过去,回身自己把剩下清汤寡水喝了。
周云已经吃完,看着孙媳妇儿碗里明显要干上不少糊糊,颇为欣慰地笑了,孙子知道疼人呢。
饭后,许盛杰准备去上班,他结婚就请了一天半的假,昨天结婚以及第三天陪媳妇儿回门。
以往吃了早饭去上班走得快,今天他磨蹭了一会儿,看着在屋里的梁宝珍开口。
“我去厂里了。”
“好。”梁宝珍正在收拾东西,刚奶奶说要带她去院里几个婶子那里送糕点,便随口敷衍了一句正准备离开的男人。
“你有什么事儿就问奶奶,或者院里谁都行。”许盛杰想着梁宝珍初来乍到,总归会有些不适应,难免多叮嘱两句。
周云站在一旁,笑话孙子,笑纹又爬上眼角,“行了,奶奶肯定把人看好,你安心上你的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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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几块鸡蛋糕就成。”
这年头糕点精贵,能得个一块半块的都是重礼了。
周云领着梁宝珍先去了趟西耳房的张婶儿家里。
张婶儿名叫张蓉,今年四十多,和自家男人都是国棉厂工人,不过前年她把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儿媳妇,现在就在家待着带孩子。
“哟,云婶儿,你这是领着孙媳妇儿来看我啊?”
周云上前几步,和张蓉说话,“那可不,昨儿多亏了你帮衬,不然我们哪里忙得过来。”
“张婶儿,昨天辛苦你了。”梁宝珍给人分为一块鸡蛋糕。
糕点可是好东西,张蓉当即就推辞起来,“帮个忙有啥的,这东西你们拿回去啊。”
“你就收着吧,别跟我们客气。”周云老神在在,扒拉她的手,“反正以后还有要找你帮忙的地方。我们宝珍初来乍到的,你做婶子的不多帮帮?”
张蓉含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你倒是算计着我这儿呢!行,东西我收了,宝珍这闺女我照看着。”
从张蓉家离开,周云和梁宝珍往西厢房去,路上周云低声道,“你张婶儿娘家妹子在街道办工作,以后要办个啥事儿有难,找她方便。这人情跟着走,都是大家互相的。”
梁宝珍没想到许盛杰奶奶心里装着不少东西,头两回见着只觉得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殊不知却是什么都替自己考虑清楚了。
“西厢房住着这家,你叫刘姐就成,比你大个七八岁,手脚麻利,心肠也好,你们平日没事儿可以多说说话。她没工作,就在家待着,家里有两个孩子,男人是公交车驾驶员。”
梁宝珍知道,听诊器、方向盘、大马勺、营业员是现如今最吃香的职业,公交车司机更是其中翘楚,刘念华一家四口日子应该过得挺滋润。
不过见到刘念华时,倒是有些惊讶。
刘念华剪了一头齐耳短发,稍显干枯,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蓝色褂子,见着周云带人来嘴角扯出一抹笑。
“小刘,在忙呢?”
案板上放着半颗大白菜,另外一半已经被剁碎成菜渣,旁边是她两个儿子,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刘念华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招呼道,“哎,周婶儿,宝珍,快坐。”
“刘姐。”梁宝珍又和两个孩子打了招呼,拿出手中的鸡蛋糕,“小龙小虎,吃鸡蛋糕不?”
小龙小虎偎在刘念华身边,使劲儿点头。
“还不快谢谢你们宝珍姨。”刘念华提醒一句。
“谢谢宝珍姨。”
一人得了半块鸡蛋糕,两人嘴里甜甜的,在一旁玩耍,梁宝珍接着道,“刘姐,昨天辛苦你了,帮着我们摆碗上菜收拾东西。”
“哎呦,你客气什么,这不应该的嘛。”刘念华长着一张圆脸,有些敦厚感,说话也周到,“宝珍,你刚来,有啥事不懂的来找我,咱们都近呢。”
“行,谢谢刘姐。”
“我屋里头还有刚捏的红薯饼子,你们拿几个走。”
提着几个红薯饼子,还没离开的周云和梁宝珍见到倒座房的老光棍疾步走了过来,嘴里嚷嚷不停。
“孙志强,你急吼吼做啥呢?”
“晚上七点半院里开大会啊,每家都要派人参加。”孙志强迈着轻快的步子,挨家挨户通知一遍。
“啥事儿啊?”
“咋又要开大会?”
不少人围上去追问,都想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上回院里开大会是做思想教育,折腾了大伙儿好一阵。
孙志强手一摊,撇撇嘴,“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问出个结果,众人只能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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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院里熟悉了一会儿,周云简单给梁宝珍介绍一遍各房住户,两人便回屋困了个午觉。
下午起来一块儿做饭做菜,没做好呢,许盛伟和许盛雅就放学回来了。
“奶!嫂子!”许盛伟一头冲进院里,站定在灶台前,闻着里头的豇豆饭咽口水。
“洗手去,小雅呢?”周云往后一看没见着人。
“在后头呢,马上就到。”
许盛雅慢悠悠走进来,乖乖叫了人,把军挎包放下,去院里拧开水管子洗手。
“奶,我今天可神气,他们都来看我的军挎包!”许盛伟到家了也没放下包,背着走来走去,爱不释手,“刚子还说想借我的背一星期。”
梁宝珍真在炒豇豆饭,马上就要起锅,揭开锅盖就是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顺便加入弟弟的对话,“那你同意没?”
“我说那得给我两颗糖才行,他说要回去考虑考虑,明天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