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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的劳累终于得到一口气的休息,眼睛贪懒的不愿睁开,伸展了手臂与蜷曲一整晚的身子,舒舒服服伸个懒腰。
  可能是睡多了,反而觉得一些疲倦,我瞇着眼睛又打个呵欠。
  只是这光线怎么回事?
  我的生理时鐘该是六点左右洒进室内的阳光,只是现在这强度好像不是清晨呀,呃,别告诉我是睡过头了。
  乾脆让我再昏一次吧。
  悄悄且慢慢掀了眼皮,还带着自欺欺人的意味。
  目光触及陌生的吊灯、陌生的壁画,我怔住,转转眼珠子,被厚重的棉被压得结实,行动困难,看见陌生的窗帘子,还有陌生的墙壁顏色,最重要是,空间放大许多。
  这、这是哪呀!
  倏地起身,与此同时,恰好一道硕长笔直的身影走进,左手端着咖啡、右手推了金边细框眼镜,非常斯文败类的形象,将人的精神都闪晃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我这是出现在旅馆还是……还是梁镜旬的房间!
  愣愣盯着他步履舒缓随意,走到我近处,我像是被按下定格动作,他挑了眉,对我笑了,重组起来的意识又被冲散。
  笑什么笑。
  我的聪明伶俐我的精明睿智,都要被他笑飞了。
  「梁、梁镜旬……」我吶吶,底气弱。
  还有,我发誓呀,我的语气绝对是心虚的犹豫,不是认不出他的迟疑。
  这误会不能闹大了。
  他再走近一步,我抱着棉被网床头缩了,反射动作反射动作,不是怀疑他的君子品行,自己的男朋友要自己给点面子、给点信心。
  「你睡觉到是很安分。」
  「好说好说、谬讚。」这话题不能放任,唯恐儿童不宜。
  大好的清晨时光,能不能不讨论睡觉呢?
  他唇瓣的笑有些邪气,有些恶作剧的撩人,分外引人遐想。
  我不断朝他身后瞄瞄,抱着最后渺小希望,也许他会正在煮着热水、然后热水恰好烧开、然后他可以为了住宅安全到厨房忙去。
  放我一个人寂寞寂寞就好……谁来支开他一下!
  碰上他我就没办法好好思考。揉着太阳穴,耳边落下马克杯轻碰木製床边桌的轻响,我蹙了眉,接着,一双漂亮好看的手经过眼前,扶上我的太阳穴,力道温柔。
  他无奈了。「睡那么久还没有睡好?」
  「哦、呃,其实睡多了反而会太累。」脸色依旧在发愣。
  仰起脸盯着他乾净干练的下顎,觉得平时冷硬的坚毅此刻好像忽然柔和了,而且,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顺时针替我揉揉,轻浅的呼吸温热,儘管细微,吞吐在我身边还是让人有点那么心猿意马。
  心跳特别不受控制。
  我摸摸脑袋。「你把我从店里带出来的?」
  真没好意思问出口,你是揹着我跑还是打横公主抱呀。
  「你当我爱捡尸?问了你半天是不是要直接送你回家,你就给我一巴掌,脾气果然很大。」
  「咳咳、呃。」面露訕訕,我扯了扯发尾,眨眨眼装傻。望着他眉目带着戏謔的笑。「这就是那传说中的,起床气。」
  「都说装睡的人叫不醒,你是没有装睡,只是那清醒程度跟醉酒没有分别。」
  都说睡醒的人血糖低,血糖低不外乎造成易怒。现在被他毒一脸,我只想用最后的力气扑过去,同归于尽算了。
  努努嘴,我轻哼。「你矫情什么,我以为你是会直接了当从我包里找出钥匙,毫不留情把我扔回家里的。」
  我家地址他熟门熟路。
  「你现在是认可我可以自由进出你家了?」
  咦……是这样逻辑演绎推导的吗?
  攘开他的靠近,我一面翻找手机要查看时间。「别挡我,现在几点了?」低头瞥见他的錶,九点五十七!
  九点五十七!
  「哇啊啊啊——梁镜旬我要做报告,你有电脑吗……不对,我档案没有存到云端,梁镜旬快送我回家。」
  他被我推得踉蹌一步,一面感叹我的怪力,没有精力反驳,抓了外套与袜子望身上套,伸手耙了耙凌乱的长发。
  「吃完早餐我再送你回去。」
  十万火急呀,我已经踩上高跟鞋,他穿着棉质拖鞋站姿舒缓从容,游刃有馀到不行。
  将头摇得像波浪鼓。我手掌合十轻软请求。
  「我那份报告今天中午十二点前要上传,我数据分析还没弄完呢。」焦急霸凌着后脑勺的发丝。
  「总不能不吃东西。」
  「我先回家弄作业,麻烦男友大人帮我张罗食物,你可以慢慢来,然后你到我住处时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吃,呃、早午餐。」
  「行,但是你先去把桌上那杯牛奶喝了,敢饿到胃痛试试看。」
  愣了神,反覆思索他的威胁。涌起又暖又甜的感动。
  眼盯着我确实捧起玻璃杯开始喝,梁镜旬摸摸我的头,露出奖励小狗的那种满意微笑,回到卧室更衣。
  十点十分,一起上了只停在门口的车,我光速系上安全带坐稳,与从前的拖拖拉拉天壤之别,梁镜旬啼笑皆非。
  他已经拿下眼镜,黑漆漆的眼眸流动纵容的光,格外清晰。
  不能被他蛊惑,我拍拍他的臂膀。「出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