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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打开,江丹青就认出了云驰身后的男人。
  男人相貌佳,保养好,即使过了12年,依旧跟20岁时相差不大。
  江丹青手里的纸杯滑落,打湿她的高奢长裙。
  姜北连忙抽纸给她,帮她擦拭裙子上的水渍。
  “妈妈?”姜北疑惑地看着江丹青激烈反应。
  江丹青站起,面色铁青,一张倾世美人脸满是怒气:“你怎么在这儿?”
  云震进门第一眼看的是姜北。
  他想知道上次匆匆一眼的女孩身上有什么魅力,能让心高气傲的云驰放在心上,能让他龟毛刁钻的嫂子爱屋及乌。
  但身边美女如云的云震失望了。
  女孩穿着校服,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长得是有些可爱,但实在看不出有特别的地方。
  第二眼,云震才看向出声的江丹青。
  云震见到江丹青,先是觉得眼熟,而后逐渐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相信,在听见江丹青愤怒的质问后,才彻底落实心中的想法。
  世界可真小啊。
  云震神色复杂,看向身前的云驰。
  云驰多敏锐的人,一下子察觉出事态不对。
  对一个从小看着云震拈花惹草长大的人,云驰的第一想法就是这可能是云震年轻时惹的风流债,而对象碰巧是姜北妈妈。
  云驰感到头部抽痛!
  还未进屋,他就已经察觉到江丹青对云震的愤怒,堪比火星撞地球,是灾难级的。
  叔侄两人一时间都知道,此时最好不要开口,以防情况变糟。
  气氛像绷紧的弦,剑拔弩张。
  辛康盛从座位站起,扶住情绪波动大的江丹青,打破僵局。
  “郑主任,我想我们的想法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了。”
  郑主任原先是想双方坐下来谈的,但一方态度强硬,另一方态度不明,万一云驰那边家长不同意,两边都不好应付。
  于是说:“好。身体要紧。那姜北,你跟你爸妈先回去。你们家里人再好好商量一下。”
  姜北握着江丹青的手,江丹青手心冰凉,反包住姜北的手,紧紧握牢。
  感受到江丹青的不安与愤怒,姜北看眼门边的云驰,温顺地点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在江丹青身上,轻声安慰:“妈妈,没事的。我们先回家。”
  江丹青不停地深呼吸,似乎在抑制周身的怒气,不要波及到其他人。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在辛康盛的搀扶下,抓牢女儿的手,心力憔悴地朝门外走。
  三人从云震身边经过,云震又细细打量了下姜北一眼。
  这一眼,刚好对上江丹青恶毒的目光。
  江丹青凶神恶煞地看着云震,仿佛恨不得杀了他。
  云震这人不是传统意义的霸道总裁。一来他是搞技术出身,二来是他生性自由,久而久之,云震的气质更像垂钓江边的钓鱼翁,有种闲云野鹤的洒脱浪漫。
  但云震毕竟身居高位多年,也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所以在闲云野鹤之下,还藏有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与傲慢,偶尔间气势凌厉,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挑战。
  但此时,他在江丹青面前,无论是洒脱浪漫还是疏离傲慢,都退缩了几分,仿佛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云驰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纵有一万个疑惑,却也只能看着姜北离开的娇小背影,怅然若失地关上门。
  在门外把一切偷窥得一清二楚的“路人”,排排站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门一关上,几人迫不及待地趴到门上。
  顾思源问谢晓楠:“怎么回事?小叔和姜北她妈认识啊?”
  谢晓楠没好气:“你问我,我问谁?”
  郑永年看着大美人离开的方向:“姜北妈妈,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柯辰也趴到门上,提醒道:“高一开学的时候,江如珩从她车上下来的。当时你还说江如珩跟她长得一样好看。”
  郑永年如遭雷击:“丫的,你别栽赃老子,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天打雷劈,昧良心的话?”
  见证过的人:“……”
  郑永年是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但那女人,他倒是记得清楚。
  是只从车窗远远看一眼,就会让人忘不了的长相。
  正说着,顾思源第一个意识到:“操!他们是亲戚啊?”
  谢晓楠仰头,学着他做了个封嘴的手势。
  顾思源瞬间炸了,抓心挠肝地问:“江如珩和姜北到底什么关系啊?怪不得我说阿驰这段时间怎么对那小子有好脸色了。”
  陈建斌拍了下顾思源后脑勺:“你安静点行不行,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了。”
  一辆堵在马路上的黑色迈巴赫车内,姜北坐在副驾驶,朝后座看去,关心地问:“妈妈还好吗?”
  辛康盛抚摸江丹青靠在他肩上的脑袋,安慰姜北:“让她休息会儿。”
  姜北点头,眼底仍挡不住担心。
  江丹青缓缓睁眼:“宝宝,妈妈没事。”
  姜北“嗯”了声,看向前方拥堵的车流。
  在路上堵了三十多分钟后,三人到家。
  辛康盛带江丹青回房休息。
  姜北则回到房间,有些心不在焉,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忘记这些复杂的事情,进入学习状态。
  夜里九点多,姜北俯在书桌写题,收到云驰发来的短信。
  是云驰想要见她的短信。
  关于江丹青和云震的事情,姜北有一肚子的疑惑。
  她收拾起试卷,套了件外套,往小区门口走。
  姜北到达小区门口时,云驰站在一个路灯的光影下,头颓丧地低着,额前的刘海被寒冷的秋风吹得凌乱。
  有一瞬间,姜北产生想拥抱他的冲动。
  而她也那样做了。
  姜北奔向他,手插进他的风衣,环紧他结实的窄腰。
  云驰大约是诧异她的主动,身体有短暂的愣征,而后紧紧圈住她娇小的身躯,沉在她耳边低喃:“姜北,对不起,对不起……”
  姜北以为这是云驰要分手的道歉,鼻子一酸,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她赶紧控制住即将汹涌的眼泪,仰头,挤出一个牵强的笑:“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
  一滴炫光的泪落在姜北眼底,那不是她的,而是云驰的。
  眼泪从云驰破碎的眼底滑落,载满愧疚和心疼。
  姜北第一次见云驰这幅模样,他身后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衬得他眼底的伤心更深。
  姜北觉得有人在用力捏自己的心脏,心脏全部绞紧,疼得她没办法自由呼吸。
  她抬头,盛住眼里的泪,声音带着哭泣的颤音:“你别哭呀,没关系的。”
  云驰用手背粗暴地揩掉脸上的泪,再次搂紧姜北,不让她看自己哭得狼狈的模样,嘴上却仍在重复着对不起。
  云驰的对不起太多,多得姜北承载不住,姜北脸上强装的微笑崩溃,流出的眼泪浸湿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