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不行吗?」
我不满地抢回相机,胡子越把手举高不让我拿:
「你也真是够了,来路不明的便宜货也敢买!是不是刚那老头子的货?」
「是又怎样?」
「不会怎样,只是那傢伙不是人,你买了个名副其实的鬼东西回来。」
胡子越说着把相机往旁边一丢,我急忙接住,嘟囔着:
「这台相机感觉很正常啊,反正鬼东西我也看多了,不会怎么样啦。」
「你不听我的话,到时被鬼缠身可别来求我。」
胡子越又露出那种贱贱的笑容,我一把无名火冒出,回呛说就算真的有事,也轮不到他来帮我,我自己能想办法。
「好好好,你最大你有理。」他听完装模作样地给我拍拍手,又转身回去打他的游戏。我也没跟他计较,又隔了一个假日便带上相机骑着我的小绵羊上山摄影去了。
秋天山上的风景虽然不怎么惊人,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我特别把脚架也带上山,没几番功夫有模有样地拍了几张写真,自己看着还挺满意。过了几个小时,对面有对男女走了过来,女的拿着手机要我帮他们拍照,我一连拍了好几张,还得意忘形地让他们摆姿势,拍完后小情侣兴高采烈地走了,我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也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这时间路上没车,我就放大胆子骑快了点,搬家之后骑车上学变成每天的例行公事,我也渐渐习惯了。
回到家看见许久不见的彩霞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韩剧,她一见到我笑得乐呵,从沙发上跳起来握着我的手:
「阿白、阿白,你那哑狗朋友真厉害吶!嘟啊他自己把门钉好了,你看!」
我顺着彩霞的指示看过去,黑白无常的房门补上了一大块的木板,我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不是「钉好了」,而是「钉了」才对。
半点也看不出来哪里好了啊,大姐!
省钱也不是这样的,不晓得黑白无常回来之后会作何感想,我突然想起还有床的问题没解决,跑进房间一看,差点没吐血。
床不见了,床垫跟棉被没事人一样地铺在地上。
「阿霞姐!床去哪了!」
「我丢掉啦!反正又不能用,都砍两半了。」彩霞的口气就像是丢掉卫生纸一样稀松平常。
「不对!那这黑、呃,白?这是谁的床?他回来的时候要睡哪啊!」
「睡地板啊!夏天快到了,很凉!」
凉个头啊──!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黑白无常,可我要是提议「再买一张床」的话,八成会被彩霞跟胡子越瞪,然后说:「你出钱。」
所以,地板就地板吧,反正又不是我弄坏的……
我们的平淡日子又持续了好些天,我偶尔在学校外面捉几隻鬼、拿着新相机拍拍照,黑白无常一次也没回来过,我也就渐渐忘了床的事情。
某天外面下了大雨,而且是空前的大,胡子越上课去了,我站在窗前看着,突然想到有什么事没做,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晾在外面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湿透的衣服拿下来装在篮子里,刚要折回去,就看见大门口好像蹲了一个人。
是乞丐吗?我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那人竟然是魏禾汶!
「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魏禾汶紧闭着双眼,靠在大门口的栏杆上,一动也不动。我心说要出事,赶紧把他搀扶进屋内,一碰到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全身都是冰的。
「我……不进去……」魏禾汶突然开口,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用更大的音量说了一次:
「小爷,打死都不进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跟我进去,雨太大了你会生病的!」
我使劲摇了摇魏禾汶的肩膀,他没反应,我弯腰一看,发现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花了好大一番劲才把魏禾汶从外面扛进家里,因为他全身湿透也不好躺在床上,就先让他坐沙发。虽然魏禾汶平时很讨人厌,但好歹也是同事我不可能见死不救,我边这么想着扒光他的衣物,用大浴巾给他擦身。我打量着魏禾汶的体型,琢磨着我的衣服他肯定穿不下,便拿了胡子越的衣服给他换上。
全都打理好之后魏禾汶脸上终于多了些血色,我又连拖带拉地把他弄上客房的床,他躺在上面平稳地呼吸着,我终于松了口气。
想着去弄碗粥什么的等他醒来之后吃,魏禾汶翻了个身子哼唧几声,喃喃说了句:
「册那、小爷我……才不屑你的房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我摇头苦笑,还真服了他。
过了一段时间魏禾汶依然没醒,我偷偷摸摸地跑进房间看看他的情况,发现他脸很红、眉头紧皱,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一摸,立刻就缩了回去。
好烫!
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在我发现他之前不知道已经淋了多久的雨,我想着有什么东西能给他退烧,去冰箱一看发现没有冰块,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用之前买的鱼来应急。
对不住了,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