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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说完连头也没回,就这么走了。
  就连何希莹都忍不住错愕,“好无情的女人。”
  何希承啧声,“你没看见吗?人家现在有别人了,当然无情。”
  何希莹纳闷,“不是说哥哥吗?”
  “你真以为是哥啊?”何希承上下瞥她一眼,“谁家亲哥搂着腰腻歪成那样,我抱你一下都能恶心三天信不信,人家那叫情趣。”
  情趣。
  何希莹明显转不过来弯,“什么情趣?”
  “床下叫哥哥,床上哥哥叫。”何希承不由把话慢悠悠往某个人身上转,“就跟从前似的,小叔小叔叫着,就叫到床上去了。”
  塑料瓶在手里轻微捏动了几下,蒋坤不咸不淡出声,“点我呢。”
  “是啊,就点你。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跑回来,结果被偷家了,人家现在有别人了,你说气不气。”何希承一副看戏的调侃样,“怎么着,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我给你订返程机票?”
  “不冲突。”
  何希承愣了一下。
  “什么不冲突。”
  “她有别人,跟我不冲突。”手上那半截烟快烧到末端,他随意掸了下烟灰。
  蒋坤说话依旧慢悠悠的,稍有些淡,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或许只有更锋利的下颌线,两年过去,他几乎和从前没任何差别。
  撂下这句话后,径直跟何希莹一起向前走。
  “不是,你做三儿上瘾啊?”何希承好半晌才回神,冲着他的背影骂,“去了英国两年,耶稣也没能净化你的心灵?!”
  前方两人自动忽略他的话。
  蒋坤淡声问,“最近怎么样。”
  何希莹亮出手上的戒指给他看,“之前喜糖不是给你寄过去了几份吗?你没收到吗?”
  “收到了。”
  “那下周让你跟我老公见个面。”何希莹笑,“他很早就想见你了,想见见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数十年的男人长什么样。”
  听得男人极淡地应了一声。
  “好说。”
  /
  将车子驶出停车场,霍敛才继续问,“刚才那个你前男友,还是,你那个差点结了婚的前未婚夫?”
  两年前那件事闹得太大,几乎人尽皆知,就连远在悉尼的他也听到了不少。
  现在再提起蒋诚,周韵已经是无所谓的状态,偶尔俞白露都会在她面前避着这个名字,但她真的无所谓。
  至于蒋坤。
  她想了想,却不知如何来定义他们的关系。
  前男友算不上。
  炮友?也没正式说明过。
  不知怎的,莫名其妙闪过一句很多年前,蒋坤和她在天台上问她那句,“那我,你打算怎么办,还有做你情人的资格么。”
  情人?他们算吗?
  周韵索性再次抛出了刚才那句万能公式,“只是不太熟的关系。”
  霍敛也没继续追问,“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周韵反倒纳闷起来,“我们俩一句话也没说,哥你怎么就非觉得他跟我有事呢?”
  包括曾经的蒋诚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直觉。”霍敛淡淡道,“你见到他和你见到刚才那对兄妹的反应差的太多了,韵韵,这种事真的很凭直觉。”
  “就像我一眼能看出来你还没忘了白露,这也算直觉吗?”周韵漫不经心调转方向盘,问。
  霍敛笑,“你这丫头越发大胆了,连我的玩笑也敢开。”
  周韵不置可否。
  车辆在前方交叉路拐弯,和车后那辆车牌号吉利的奔驰逆向行驶分开,越走越远。
  两人没出去吃饭,趁着霍敛洗澡的功夫,周韵坐在行政套房的大客厅吃着外卖,有点犯烟瘾,但终归不敢在霍敛面前抽,就硬生生压着那股劲。
  点了不少外卖,都是融城的特色。
  霍敛倒是很多年没吃过这种小吃了,一是他平时生活的区域接触不到这么正宗的正餐,二是或许真在那边呆久了,成了洋人胃,偶尔一天都吃不上一顿热乎东西。
  吃到一半,白露刷了卡进来。
  她喝的好多,脚步都不稳了,来回颠三倒四,周韵点忙撒了手里的果饮去扶她,“慢点,看脚下。”
  俞白露看向霍敛,醉得头晕,浅浅笑了下,努力咬清字音道:“……霍敛,好久不见了。”
  霍敛什么都没说,只是侧头问周韵,“你们经常会醉成这样吗?”
  “也没有。”周韵及时找补,“偶尔。”
  话刚说完,俞白露就开始干呕。
  周韵怕她真吐霍敛身上,赶紧扶着她去了卫生间,不然第二天醒来俞白露知道是真会掉金珠子的,她这辈子都没哭过,唯一两次都是因为霍敛。
  刚到卫生间,白露就吐了。
  周韵现在是真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替她去喝酒。
  白露等霍敛回来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赵清亮那边不放人,她是一定要跟过来的。
  她吐得神志不清,窝在周韵怀里说自己嗓子疼。
  霍敛从周韵身边一把把俞白露捞起来,单手搂进自己怀里,拿着水放在她唇边。
  俞白露被胃液腐蚀了喉咙,一阵酸涩,眼前迷糊看不清,她迷瞪问:“……谁?”
  “霍敛。”
  “哦。”俞白露张嘴喝下他递来的水,“你回来了?”
  “嗯。”
  喝完水,俞白露问,“还走吗?”
  霍敛回问,“你想我走吗?”
  俞白露不说话了。
  他俩当年谈过一段,霍敛是周母母家这边的亲戚,但因为俞白露的身份原因,霍家不同意,强制让两人分手,霍敛不答应。
  后来还是俞白露甩的他,说得挺难听,大致说什么你是太子爷我一个丫鬟配不上,任凭周韵怎么劝都劝不动,霍敛被甩之后就去了悉尼,就此不复返。
  此刻霍敛不说话,俞白露也不说话。
  房间陷入诡异的僵持。
  周韵自觉不该再呆在这里,从两人周边侧身走出去,又跑去客厅拿上了自己的外套,转身要走时,抖擞出了霍敛外套里的烟,她顺手拿走。
  回到芙蓉园,夜深人静。
  又成了她一个人。
  蜷在客厅里一根接着一根慢慢的抽。
  她也挺羡慕白露和霍敛的,虽然当年闹得很僵,可两人谁都没忘记谁,这么些年霍敛也会经常问她白露的动态,至少,他们都在互相惦记着对方。
  偌大的客厅里一盏灯都没开,黑压压一片,快要和外面的夜色连接成一片,漆黑透底,那种孤寂的情绪再次泛了上来。
  有点儿陷入没由来的颓靡,她的浓妆还没卸,夹得长且翘的睫毛随着眨眼的频率不停遮挡着视线,抽着那根烟,越来越烦躁。
  她很清楚,这种烦躁来源于什么。
  因为今天见到的那个人。
  不,不对。
  她甚至都没看到他一眼,可已经莫名心烦。
  周韵很少会这样了,这些年和各色各样的人群接触,造就她变得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时间一久,情绪好像就真的变得很淡,不被任何东西所搅乱。
  可在现在,万籁俱静的黑夜,她莫名其妙再次被当年的那个人扰乱了心神,可笑的是仅仅是因为他的味道。
  只是因为嗅到了他的烟草味,她就没出息的乱了。
  头顶许久都无任何动静的天花板却突然传来很轻微的声音,周韵心神犹如绷紧的弦,下一秒,熟悉的狗叫声透过敞开的阳台穿到耳中,手一哆嗦,夹着的烟轻抖了下,一撮冒着火光的烟灰落在腿上。
  焦热,滚烫。
  火光转瞬便灭,大腿深处被烫得发红。
  说不上是逃避还是什么,周韵一分一秒都不想听到那些声音,换了身舒适方便的卫衣和长裤,又裹着厚实的外套,出门下楼去了附近的便利店又买了两盒烟。
  她拉低帽檐,低头拢着火光点烟。
  但命运在此刻又一次戏弄了她。
  黑黄相间毛色的德牧看起来又比两年前高出不少,成年犬的体型庞大,脖子上套着个电子项圈,不知从哪冒出来,兴奋地甩着尾巴在她身边转圈。
  “Molly.”
  低沉且磁性的声线,“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韵只觉得腿根那块烫伤又开始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