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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仙吕记之仙域灵宫 > 第5节 入魔
  香香一袭薄丝轻纱,才入厅堂便满室清香,月光自窗外映入,照得诱人形体,不若烛火微光,显得醉人容顏。厅中置有小桌,桌上备有茶点与素酒,香香与白秦相对而坐,间聊家常,几杯素酒下肚,春意情诉,似也水到渠成。
  白秦握着香香的手,起身走到香香身后,一时情不自禁,亲吻了香香的肩膀,一阵麻酥的感觉传遍全身,香香想着,这白秦还属风流惜玉之辈,心情也就渐渐放松,也都依白秦所求,只可惜白秦正在做的事,完全不是香香所想的。白秦双手渐渐移至香香头部,十指张开,按于不同穴位,轻巧戳柔,甚是舒服,此时白秦口中唸唸有词,忽然深呼吸一口,突发巧劲于十指同时射出,香香连哼一声都没有,就瘫软在白秦怀中,白秦赶紧将香香抱到床上,然后退后几步,两眼紧盯香香身体,上下打量,彷彿是在欣赏刚刚猎得的猎物,口中喃喃说:「该用甚么方法来摄取呢?前几次以採阴补阳之法,与女子交媾,虽然证明是取得人灵最好的办法,但这紫光仙灵,灵性如此强大,依此法我一定会承受不住,恐怕会损及自身灵体,还是保险一点,由天灵台位引出吸收较为妥善,虽然时间会拉的比较长,了不起分个两三天来吸取。」
  主意打定,白秦便上床盘坐于香香身边,自手环取下一片如钱币般的玉片,置于香香额头上,不一会儿,玉片本身渐渐发出了纯白的萤光。白秦静思念文,此时自身灵体感知能力会开始取代肉体的感知能力,从白秦的眼里看出去,已不再只是凡人肉眼所见景象,香香依旧静躺身边,但通体微微发出紫色萤光,而额头上的玉片,彷彿有聚集作用,四周紫光闪耀,甚至有溢过玉片喷发出来的情形,白秦小心翼翼伸出手掌置于玉片上,自身灵体立即吸引紫光导入,一阵阵灵光如暖流经手臂流入白秦体内,这过程有点辛苦,白秦得全神贯注,待吸收至感觉已有点压迫感,即收手调息。见香香灵光未减,似乎刚刚吸了半天,却毫无影响,不由得大叹这紫光仙灵果然不同凡响。
  但此时白秦感觉有点不对,转化所吸之人灵,好像跟以往有点不一样,以前转化一个人灵融入自身灵体,毫无困难,而且仅花一个时辰即可,可是现在转化了半天,似乎没甚么效果,紫光灵气仍积存于体内,半点没有融入,见时候不早,天光渐亮,就先退去了灵体感知,下床整理一番,见香香依旧沉睡未醒,也顾不得其他,便匆匆离开,急着要找个清修之地,想法子转化所吸入的紫光灵气。
  香香睁开双眼,已是日上三竿,想起床却感觉身体虚弱的很,招唤小翠小莲,先是听见小翠小莲在门口激动大叫,接着一进门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哭又笑的奔到床前说着:「香香姐,您终于醒了,你把大家都吓的不知所措,我好害怕你就醒不过来,不再陪我们了,我真的好害怕……」
  说完便扑过来,两人紧紧抱着香香就痛哭了起来,宝姨一进门看见香香醒来无恙,双腿一跪,就朝窗外磕头谢神,拜了又拜,眾多姐妹跟着进了房,都来看看香香,一方面显出香香的好人缘,另一方面,这闺房一下子人满为患,嘰嘰喳喳好不热闹,宝姨被吵闹搞得心烦,忍不住赶人出去图个清静。
  香香头有点昏沉,其实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口问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睡晚了点,怎么大家都大惊小怪的。」
  宝姨忍不住说:「女儿呀,你足足睡了七天未醒,叫人不紧张才怪。」
  香香有点吃惊的说:「怎么会,我已经睡了七天?」
  宝姨突然想到,赶紧叫小翠小莲去张罗吃的,还不忘提醒说:「小翠、小莲,快,香香现在一定饿的紧,你们俩快去准备饭菜,注意呀,吕郎中特别交代,要准备清淡些,这样吧,先弄个粥来、加些滑蛋碎肉的,快去吧。」
  小翠和小莲听了直点头后,便匆匆离开香香的闺房。
  香香脑子思绪有点清晰了,但还是全身无力,只能摊在床上听宝姨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宝姨说:
  「哎呦,那一夜你不是去伺候白秦吗,结果一大早,天还没亮,白公子人就匆匆的离开了,还跟看门的黄伯打了个照面,黄伯见这情况其实也很正常,猜想八成又是个偷吃怕老婆的,急着赶回去,也就没多想,一早见着小翠还开玩笑说这客人精力充沛,晚上八成没尽力,小翠进房见你还在休息,便没吵你,谁知连睡二天,无论旁人如何吵,如何叫,你都醒不过来,把大家吓坏了,这事情还传到了万霸子那里,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呢。」
  小翠这时进房,跟宝姨说,小莲在厨房招呼师傅煮粥,自己先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扶起香香喝水。
  宝姨接着说:「唉,我这会儿所说的事,小翠你可别到处乱说。」
  小翠说:「甚么事那么紧张。」
  宝姨说:「就是有关白秦白公子的事呀。」
  小翠哆嗦了一下说:「唉呦,这种鬼事情你叫我说,我还不说呢,不过,这白秦的事,姐妹们早传开了,宝妈你以后千万别再叫我和小莲服伺白公子啦,香香姐,我去帮小莲,看看粥好了没。」说完帮香香垫好枕头,见香香躺稳了,就一溜烟跑出门外。
  宝姨说:「嘿,这丫头古灵精怪的。」
  香香说:「这白秦有甚么问题吗?我那天晚上只记得陪他喝了几杯酒,正准备就寝,谁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接着醒来就是现在了,那晚的情形,一切都还算正常呀。」
  宝姨说:「你觉得正常,我们这七天可就紧张了,听万霸子说,原来你这种事才刚刚发生过,而且呀,还是发生在天仙阁喔,一连两位姑娘,情况跟你类似,都是昏睡不醒,但是情况比你更糟,年纪轻轻的姑娘,整个身子却像被风乾了的鱼乾,两眼凹陷,骨瘦如材,好像气血都被吸乾了一样,你呢,不同的是肤色虽然惨白,但身子骨还算正常。」
  宝姨接着说:「但是天仙阁你是知道的,姑娘若出了事都是秘密解决,绝不可洩漏风声出去,所以一发现这种情形,都是立即先送出天仙阁,在外头找地方医治,否则事情闹开了,明年官牌万一拿不到,那损失可就大了。这官牌是没什么油水,有时还得赔本,但咱们万霸子建立官场人脉都靠它,作官的老爷可以堂而皇之的到咱们羽凤楼饮酒作乐,不怕间话,而万霸子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招呼这些官老爷,所谓见面三分情,同饮兄弟谊。所以这天仙阁的事,私底下查访,本来就有查到这个白公子,但因为他是知府大人带来的,也只敢怀疑着,不敢明着查下去。」
  香香说:「那两位姑娘现在如何,醒了吗?」
  宝姨说:「唉,没醒过来,没几天就死了,好可惜,多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好在你没事,你知道当万霸子知道你也遭遇同样状况,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动员羽凤楼所有护院到外头偷偷查访,就是要把这白公子找出来。」
  香香听了宝姨这么说,似乎自己在这万霸子的『事业』里有点份量,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香香说:「那这白公子找着了吗?」
  宝姨说:「这还真是奇怪耶,这城里上上下下被咱们的人翻了几番,就是不见人影,甚至万霸子还亲自请知府管家喝了几次酒,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彷彿这白秦就这么消失了,真是奇怪。」
  香香说:「说不定这白公子已经离城,自然是找不着了。」
  宝姨说:「是呀,我们都是这么认为,可是吕郎中却不这样认为,他私下跟我说,要我要顾着你,要派小丫头从早到晚陪伴你,因为他说,白秦一定会再来找你,唉呦,说的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香香听到宝姨又提到吕郎中,终于提起勇气不避讳的问起:「听宝妈说起吕郎中,难道吕郎中有来看我的病吗?」
  宝姨说:「唉呦,当然有啦,见你昏睡了两天,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吕郎中,在得到万霸子的首肯下,老娘我亲自带了俩壮丁去落阳谷找到吕郎中,求他来救救我的宝贝香香姑娘,听我说完情况,吕郎中要我先回来,第二天他就赶来了,细心察顏观色,把脉调药的忙了三天,然后告诉我们你已经没有大碍,他便离开,果然没两天你就醒了,真是神医再世,老天保佑。」
  香香轻叹一口气说:「那…吕郎中有说,他还会来吗?」
  宝姨有点不怀好意笑咪咪着说:「嘿嘿…你想见吕郎中呀。」
  香香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马上红的跟苹果一样。
  宝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呵呵…放心吧,吕郎中说,只是要出去办些事,两三天就会回来,放心吧,你还没完全康復,我是说甚么也不会让吕郎中走的。」
  小翠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进门,小莲还在前面开道,嘴里还嚷嚷着说:「粥烫,请让让,粥烫,请让让。」
  把粥稳稳在桌上后,小翠和小莲开心的跑到香香床边,要扶香香过来用膳,还说:
  「香香姐脸色好多了,一定会很快好起来,快来吃点东西。」
  宝姨看着香香起床用膳,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便说:「好啦,乖女儿,你慢慢吃,我下去看看你的仙丹妙药来了没。」
  香香没搭话,头低低的,脸似乎看起来更红了。
  在羽凤楼的偌大的庭园外,东边有片地势较高的小树林,像是小土丘一样,上面有一座外表朴实的楼房,外砌砖墙,看起来倒像是一座碉堡,俯视坡下,羽凤楼整个园楼尽收眼底,碉堡四周建筑了一些小广场、小楼,都隐身在树林之间,由羽凤楼方向看来,不知道的人只会觉得这片树林一般,没甚么特别的,但这里正是羽凤楼大老闆万霸子的住所兼商议会堂,万霸子为人低调,正如同他这座朴质的宅子,实实在在,外表的一切都是多馀。
  不过,想要见到万霸子,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是昨天深夜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斗,谅万霸子也想不到事态会演变到如此怪异的地步。在这幢碉堡里的厅议事大堂上,围坐十来个人,都是羽凤楼主要管事的人,堂上正位上坐的自然是万霸子,坐在旁边的是总管王谦,其他还有武教头郭横、大帐房思远财、总掌牌衣綺娘,羽凤楼大掌柜陆铭峰、各楼阁护院头儿,大伙儿交头接耳,似乎还都还在为昨晚的事感到心有馀悸,
  万霸子沉思许久,深呼吸一口气后,缓缓抬起头来,初见容顏,原来已是五、六十岁的老爷子,苍白鬍鬚,却是乌黑头发,精气神十足,万霸子看着武教头郭横说:
  「我们练团武士们经过昨晚的拼斗,损伤的情形如何。」
  郭横回说:「稟告万霸子,大伤五人,小伤二十一人,不过,这护院损伤就比较严重了,伤者不计,重伤不治者就有一十六人。」
  万霸子沉思了一会儿,想着沉浮这地头四十多年,甚么大小场面没见过,但想起昨晚的经过,还是有一点点心惊胆跳,思索恐惧的由来,全在于不了解面对的敌人是甚么东西,嗯,当务之急,必先搞清楚状况。
  万霸子说:「嗯,命有留着的,要好好照料,无法再使刀枪的,就给他们一笔安养费,回家好好过日子。亡者抚卹,就由王谦去办吧。」
  郭横与王谦说:「知道了!」
  万霸子说:「各位,在我要见那两个年轻人之前,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有没有甚么意见要说的。」
  总管王谦说:「我们所知都很少,倘若只是依昨晚所见,大伙儿拼拼凑凑,也还是没有肯定的答案,还是先听听那两个年轻人说些甚么,再来讨论后续应对。」
  万霸子说:「嗯,也只好如此,陆掌柜,有劳你去请那两个年轻人进来。」
  羽凤楼陆大掌柜应诺离席至厅外迎接这两位年轻人,原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逐渐静了下来,大伙儿都想见见这两个年轻人,毕竟夜里看人总是不太清楚,而这两人究竟甚么来歷,可以击退这妖怪似的敌手,大伙儿充满了好奇,也想仔细听听他们怎么说。
  陆大掌柜领着两位年轻人进厅,万霸子特意起身迎接,拱手抱拳着说:
  「幸好两位侠士昨晚出手相助解危,在下万霸子感谢你们了。」
  这两位年轻人作揖回礼,其中之一原来是吕郎中,另一位则初次见面。
  吕郎中说:「晚辈吕宾,见过万霸子,这位是在下相识的道家术士,名叫韩子。」
  韩子面有难色,有点不太甘愿的说:「嗯,在下韩子,乃一粗通玄黄之术士,见过万霸子。」
  万霸子说:「两位请坐,间话不多说,请两位将昨晚咱们大伙儿所碰到的事,就两位侠士所知,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让我们能知所应对。」
  武教头郭横有点耐不住性子,万霸子话才落下,急着直接劈头就问:
  「那到底是不是妖怪,怎么五、六个壮汉都压不住,还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您倒是先跟我们说清楚呀!」
  眾人不由得与之起舞,左一声『对呀!』,又一声『讲呀!』,吵杂之声又起。
  万霸子拍桌一声,全场立即鸦雀无声。
  吕郎中与韩子相望一眼,吕郎中便先开口说明:
  「请各位稍安勿躁,此事来龙去脉,待我等解说,必解诸位心中疑惑。在下粗通医术,得羽凤楼的姑娘们不嫌弃,每月为姑娘们把脉问诊一次,上个月底,梅兰阁的宝姨突然到在下习医的落阳谷来找在下,并告知在下香香姑娘昏睡不醒的情形,依所述状况,在下紧急的调配了一些应急的药材,第二天一早便来到梅兰阁为香香姑娘把脉,不过香香姑娘的情形非常奇怪,连续把脉三次,都把得体内调息正常,脉象稳定,全然只是沉睡的正常状态,不过几天未进食,身子骨虚弱,便先给予以能补精养气的养生丸,将此丸含于口中,自然融于体内,如此可暂时维持身体所需的给养,但是心想,这种身体无恙却沉睡不醒情形可能已是超出医术的理解,应该是与香香姑娘的魂魄有关。」
  眾人不约而同冒出『魂魄!』二字。
  吕郎中说:「没错,这是在下的判断,但是因为对于道家玄术不是很了解,于是便急忙去找这位韩子道长,希望他能观出些端倪。」
  眾人不由得眼光聚集到韩子身上,吕郎中便顺着眾人注视的焦点说:「没错,接下来就请韩子道长说明他所观察出的情形。」
  韩子斜眼瞄了吕郎中一眼,有点无奈的起身接着说:「各位前辈,我与师…哦,不,与吕郎中一同回到梅兰阁后,香香姑娘已醒来两天,虽然精神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三餐正常用膳,体力也已大致恢復,就一般情形,应该已经无大碍,但是贫道发觉,香香姑娘额头印堂总有一抹无法散去的黑影,这团黑影时有时无,忽大忽小,证明这抹黑影,应该是活的,且与香香姑娘有某种程度的相连,而身体的状况,也会受到影响,会日渐衰弱。」
  大伙儿越听越玄,神怪之说,不是没听过,甚么魂魄、甚么印堂发黑,但是现在叫大家亲身面对,一时还真难适应,王谦不由得提问说:「道长年纪轻轻,却是法力高强,实在敬佩,但这香香姑娘沉睡,印堂黑影,与昨晚夜闯咱们羽凤楼的壮硕大汉有何关联,还请明示。」
  这话说的有些酸,有点意思是指韩子东牵西扯,拉来个怪力乱神便好交代。
  韩子作揖回曰:「事有牵连,王总管必然已知其前因后果,至于神怪的部分,贫道师承所学,据实以告,大家信或不信,就不是贫道所能指点的了。」
  万霸子见大家话有些说拧了,便打个圆场说:「大伙儿先听着便好,道长不必有忌讳,儘管直言。」
  韩子作揖接着说:「既然香香姑娘已醒,贫道便请香香姑娘协助,施法咒语在香香姑娘身上,以便探出这一抹黑影就竟是甚么来歷。」
  大厅眾人都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韩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这的确是一股残存的邪魔之气,积存于香香姑娘体内。」
  眾人不由得发出低沉叹息声,这与他们先前所知道的事情有了连接,所以才会发出这种『原来如此』的叹息声,因为这邪魔之气的事,这两位年轻人之前曾经提出警告,但消息还没到万霸子那儿便被王总管、郭教头斥为无稽之谈而挡了下来,所以大傢伙儿都有耳闻这件事,但都是见头去尾,不知所以然,即便后来万霸子知道了前因后果,也没怪罪下来,因为这种事,没碰到谁也不会相信。
  万霸子叹了口气说:「你当初说,这黑影是邪魔附身,要我们把香香姑娘移到安全的处所,那昨晚夜闯梅兰阁,把梅兰阁屋顶都掀了的怪物,难道就是为着这股所谓的邪魔之气而来的吗。」
  韩子说:「当初只是推测,但经过昨晚遭遇到那妖怪后,我已经确定这种推测是正确的。」
  万霸子说:「你是说,那妖怪确实是来找香香的,为什么呢?」
  韩子说:「因为那妖怪在香香身上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所以他一定会再来完成。」
  万霸子有点难以理解的口吻说:「甚么事。」
  韩子说:「经过我们前阵子的打探问话,了解之前的一些事情,归纳的结果,请容我说一个人,说出来之后,万霸子当可全然明白。」
  万霸子说:「谁?」
  韩子说:「这个人叫作白秦。」
  万霸子苦皱着眉头,彷彿很用力的在思考并绞着牙说:「白~秦~!」
  忽然万霸子重拍桌子一声,连桌上杯子都被砰到半天高,不可置信的咆哮说:「你是说,昨天晚上那隻妖怪是白秦扮的。」
  韩子说:「不是扮的,那就是白秦的真实面貌。」
  眾人无不发出惊叹的怪叫声,之前因为万霸子有发过白秦的搜索令,虽不知原由,但眾人皆清楚记着白秦的身型特徵,面容概述,甚至有人还拿到画像图,这些都与昨天晚上所遇见妖怪有着天壤之别,这妖怪足足有一个半人高,体格壮硕,火光照射下,全身散发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暗紫光泽。
  韩子眼光注视着王谦说:「最近羽凤楼这些难以解释的怪事,都是有所关联,而关键就是这个白秦。」
  昨晚这妖怪动作敏捷的自庄园翻墙而入,直奔梅兰阁,虽然被护院发觉鸣急锣招集眾人围于阁楼前,但这妖怪似乎一点也不怕,或者应该说,这妖怪似乎一心一意只想奔向这梅兰阁楼顶的香林苑,其他的人事物都不放在心上,一开始围在这妖怪周围的二、三十人,加上后续前来帮忙的护院,甚至后来惊动了练团武士,加起来上百人都无法阻止这妖怪的行进。
  韩子说:「各位前辈,贫道年轻识浅,但这次的事情却是很有把握,请恕贫道直接了当的说了,这白秦就是一隻专门吸人魂魄的妖怪,被吸取魂魄的人,会全身乾瘪,精血尽失,并会因此长眠不醒,直到活活被饿死,两位天仙阁的姑娘就是如此,至于香香姑娘,一定是白秦在吸取魂魄时,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必须先暂止离开,但却在香香姑娘体内残存了一些邪魔之气,所以白秦一定还要再回来,吸取香香姑娘的魂魄并取回自己残留在香香体内的邪魔之气。」
  韩子一口气简短的说出这令人毛骨耸然的怪异结论,怪异是怪异,但每个情节都是大伙儿亲眼所见,厅上眾人莫不哑口无言,不信都不行,这妖魔鬼怪的,平时是听得很多,但都是传说,是书上写的,是茶楼说书先生绘声绘影说的,谁也没真的亲眼见过,现在可好了,大伙儿不但看到了活生生的一隻,而且还是衝着咱们羽凤楼来的。当时这妖怪一路衝上香林苑,见阻碍便横拳一扫,挡在路上的人无不被扫个东倒西歪,怎么砍,怎么劈,这妖怪完全不当一回事,若不是这两个年轻人及时出现,与妖怪在香林苑激战数回合,最后将妖怪击伤迫其破窗逃出,否则大伙儿死伤恐怕不止这个数儿。
  韩子说完话,眾人沉默许久,总管王谦终于先开了口低声说道:「万霸子,生意要紧,先将香香姑娘安置于清安阁吧。」
  万霸子思索许久,其实也是这个主意,但还有一些问题要考虑,这白秦就算是个妖怪,又吸我两个姑娘的魂魄,但这话能从我羽凤楼这儿传出去吗?羽凤楼闹妖怪,这生意以后还怎么作,香香这块镶金的牌子送了出去,还能回的来吗?这事又牵扯到白秦,处理起来更棘手,因为谁也知道知府大人与白秦是有点关係的,不顾着这点关係,万一处理不好让知府大人面子上掛不住,到时候赵知府迁怒于我羽凤楼,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妥当一点的作法应该是封锁所有消息,并找外人除去妖怪,我羽凤楼一概不知情,置身事外,至于香香,必要时也只得忍痛割去,毕竟留得羽凤楼这片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主意打定,万霸子终于开口说:「这香香姑娘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但羽凤楼的生意是我们的根,马虎不得,就依总管的提议这么办,不过,郭教头,你精选一批武士,也跟着去护守香香姑娘,见机行事,懂吗。」
  郭横回说:「知道了。」
  万霸子此时起身,走到了吕郎中和韩子身旁说:「两位对此妖怪最为知晓,还有劳两位此事鼎力相助,事后必重重酬谢。」
  吕郎中说:「在下理当义不容辞,只不过在下只是个文弱郎中,能帮的有限,此事还是得看韩子道长能否见义勇为,答应帮忙。」
  韩子瞄了吕郎中一眼,有气无力的说:「斩妖除魔乃我道份内之事,贫道必定尽力而为。」
  万霸子听到想要的答案,开怀拍着两位年轻人的肩膀,便回头进入内堂,行进间还交代总管王谦:
  「这两位年轻人现在为我办事,甚么事你都得配合着办理,不得有误。」
  王谦作揖回答:「属下知道了。」
  吕郎中和韩子与王谦稍作商议,都觉得将香香迁移至清安阁的这件事越快越好,便决定立即准备,用完午膳即动身去清安阁,吕郎中和韩子问清楚了地方,便告辞了王谦,先行前往清安阁四周查看环境地形。
  清安阁也是万霸子的產业,离城约五里的偏僻林里,外人多不知晓,这其实也是万霸子要刻意隐瞒,以便有时不方便出面或是不要牵扯到羽凤楼的事要处理,都可以拉到这里来办,像是之前天仙阁的两位姑娘,便是被送到这里医治,即便死在这里,也比较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处理也方便的多。
  吕郎中和韩子才刚出城,没多久过了一个小山坡,一见没人烟,便见吕郎中轻弹一个小碎步便如幻影般消失无影,韩子见状,也跟随一个起跳,到了半空脚步还没着地也一样如轻风拂过消失无踪,可是才一眨眼功夫,两人已在五里外的清安阁现身,这地方环境清幽,阁楼四周有围墙,围墙外东边有一小潭,四周树林茂密,倒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两人才停下脚步,一派轻松,吕郎中便说:「怎么觉得你的『镇灵诀』跟『退灵诀』用在昨晚那个妖怪上,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你平时到底有没有在练呀。」
  韩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回说:「怎么会没效果,你没看白秦表情痛苦扭曲,浑身抽蓄,不能自主,这些多少有点功效吧。」
  吕郎中说:「那是你的关係吗?那是他自作自受,吸了紫光灵气,又嚥不下口,现在被反噬的结果。」
  韩子有点委屈的说:「我修行又不是为了搞这个的,能打成平手就很不错了,你以后别再叫我扮甚么斩妖除魔道士的活儿了。」
  吕郎中被韩子这么一说,语气马上转换成安慰的说:「好啦好啦,你也有很厉害的地方呀,像是吹牛编故事的能力,直逼茶楼说书先生的九成功力,看看羽凤楼的一大傢伙都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活儿还非你不行。」
  韩子心情低落的说:「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修行去了。」
  吕郎中回说:「不行。」
  韩子说:「我真的不太行了,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孤身静修一百多年,糊里糊涂就被你拉出来淌这趟浑水,名字还莫名其妙改了,也不先找人商量一下。」
  吕郎中说:「改名字这档事,有让你吃亏吗?我吕洞宾改成吕宾,你韩湘子自然叫韩子,你吃亏了吗,况且我是谁呀,你不会才闭关一百年,就不认人了吧。」
  韩子说:「您是我引道师尊,弟子有点小衰,承蒙吕大仙引入仙道。」
  吕郎中热血拍了韩子肩膀说:「就是呀,既然我们有缘为师为徒,我怎么会害你,修仙不是一天到晚躲在高山深谷里默经练身体就行,要出来与人群交往,要感受喜怒哀乐,要歷经七情六慾,修仙即是修人性,是修人灵,多经歷这样的过程,才叫修行。好比现在这件事,多难得呀,一百年也碰不到一件,现在开了个头,我找你一起参与,也是在帮你修行。」
  韩子说:「真是说不过师尊,可是这已经摆明了我们两个加起也制伏不了走火入魔的白秦,死缠烂打也解决不了呀。」
  吕郎中说:「嗯,没错,我们这种老实派的修仙人,一般都只作自身的修练,为求精纯,不会花费心力去修练甚么降妖御魔的功夫。但是修炼『辟尘道』的修仙人就不一样啦,他们专门干这种事,找他们来帮忙就对啦,而且,我强烈怀疑这白秦也是『辟尘道』的修仙人,只不过入了魔,可怜的傢伙,这么快就被淘汰了。」
  韩子说:「那师尊您有认识『辟尘道』的修仙人吗?」
  吕郎中有点得意的说:「开玩笑,师尊我在修仙道上熟头熟脸的人可多了,经我引导成修仙人的就像粽子有一大串,不过这次我想找的人是跟我同一位引道师尊,他的人灵异常精炼特别,经师尊授与『擎天经』而引入『辟尘道』修炼,上古至今,入『辟尘道』的修仙人何止成百上千,但歷经五百年还在的不足二十人,上千年者,更只剩五人,我跟一堆人打赌他会是第六个。」
  韩子有点无力的说:「那我知道是谁了,要我去找他吗?」
  吕郎中说:「很好,这时候就变机伶了。」
  韩子说:「那师尊这几天你搞得定吗?你不是一直装作不懂仙法,装文弱郎中,万一在眾人面前破功,那你不是亏大了。」
  吕郎中说:「放心吧,我就说你在四周已佈置好了甚么天罡五行大法、无极霹靂阵、风火雷击阵,还有其它一堆不知名的利害阵法来保护我们,到时候我暗中使出我那三把宝剑,足以砍它个七荤八素。」
  韩子打揖的说:「那师尊保重,弟子告退了。」
  吕郎中挥挥手说:「去吧,遇到长辈记得要有礼貌喔。」
  话才落下,韩子便如棉絮被风吹散,消失在吕郎中眼前。
  独自站在楼阁前,思虑往后佈局,想到与香香姑娘的数面之缘,其实,吕郎中自始对香香姑娘的感觉就非常特别,只不过因为修仙的关係,常常会捨弃不去理会这种感觉。云游人间三百多年,说是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而麻痺了也好,说是因为修练而自我要求的也罢,对于超过一般人际情谊的男女情愫,也已学会让她如流水般自眼前轻轻飘过,即便相望远离,心中都不会再起涟漪。如此自信不会再因为外界的因素而改变自己,不论时间的流逝,始终如一。
  吕郎中静心念文,不一会儿,肩头上出现红青绿三道光芒,光形渐渐各自凝聚成剑身,此时见吕郎中起式运起御剑心法,三个光影剑身竟各自飞舞起来,分毫不差的穿梭飞舞在吕郎中身边,与吕郎中舞出的剑式身形相互配合,风起扬尘,招式美不胜收,这时见吕郎中开始下达指令说:「天池剑主东面水潭、娇柔剑主南面小径、寧心剑主后院树林,散!」
  口令一下,三道光芒剑身分散飞去,各自隐没在指定方位。
  吕郎中吐气收式后轻拍衣袖,瀟洒的说:「哼!佈甚么阵法,还不如我三把宝剑来的乾净俐落。」
  说完便走进楼阁中静待香香一行人到来,看看时辰,太阳日正当中,不过午时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