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猛然一闭眼,棺木,发出一声闷响,紧紧地合了回去。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密道的石门,在沉稳的脚步声中,缓缓地开启又落下!
……连续三日不眠不休的赶路,秦楚随着云袖知来到了‘北暨城’。此次‘北凉城’一行,云袖知空手而归,着实让叶景铄笑话了一番,而秦楚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云袖知与叶景铄的交情,还不浅。云袖知夺权,欲要称帝,叶景铄竟在背后助他!
两个人背地里到底达成了什么共识呢?秦楚微微好奇!
城门口。
出来迎接的叶景铄,疑惑的打量着云袖知身旁的秦楚,问道,“云南王,这位是?”
云袖知开口介绍,“叶兄,这位楚公子,是我此次在‘北凉城’认识的一位‘朋友’。楚公子,这位是叶景铄,叶将军!”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叶将军,百闻不如一见!”秦楚听了云袖知的介绍,立即拱了拱手,略显‘兴奋’的开口。
“你认识我?”
“当然,叶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年,在下还有幸一睹了叶将军凯旋回朝的盛况呢,只是当时,叶将军又岂会留意到茫茫人海中渺小的在下!”场面话,谁人不会说!
“是么?”叶景铄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时,云袖知开口,“叶兄,最近东华国与西越国有何动静?”
“两国皆按兵不动!”叶景铄收回望着秦楚的视线,与云袖知两个人,一边谈,一边往城内走去。
秦楚望着那两袭并肩而行、不回头的背影,真想直接跃身上马,向着西越国而去,但是,她才微微动了一动脚步,前方的那一袭白衣,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亘古不变的微笑道,“楚公子,你怎么站着不动?”
“在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秦楚一边说,一边跟上脚步。
叶景铄望着突然停步的云袖知,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走上前来的秦楚,身形偏瘦、身量一般(自然是从男子的角度去衡量的)、肌肤过于白皙,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眉宇眼梢,有着一丝英气,却无太多男子的气概,十指纤纤,总而言之,应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不明云袖知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秦楚迎上叶景铄打量的目光,神色从容,淡淡一笑,一丝别样光彩,在唇间静静绽放。
叶景铄的目光,微微的顿了领,隐隐约约的,他似乎透过面前的人,看到了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止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疑是自己这几日未曾休息好!
……别院中。
早有下人准备好了丰盛的酒菜,三个人,一同入座,但,酒才饮至一半,就见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前来,单膝而跪,“禀告王爷,东城门的城楼下,有东华国的士兵叫阵!”
云袖知与叶景铄闻言,相视一眼。
云袖知随之放下手中的酒杯,却是对着秦楚浅笑道,“楚公子,随本王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秦楚原本佯装劳累,想要拒绝的借口,在云袖知的笑容下,咽了回去,放下筷子,点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叶景铄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换来一个士兵,低低的吩咐几句,“去给我查清楚那个人的底细。”
……夜幕降临!
安静的书房中,灯火通明。
云袖知与叶景铄两个人,连夜商衬着用兵之策,并不避讳秦楚,甚至,还是有意让她在旁边聆听,不时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秦楚每每都是敷衍了事,实在被问得烦了,便道,“在下对‘北暨城’并不熟悉,实在不敢妄自言论。”说着,手捂了捂唇,做出一副困睡之态。
“楚公子可是累了?”叶景铄问道。
“连续多日的赶路,在下的身体,着实有些疲惫。”
“那我让下人先带楚公子下去休息吧!”叶景铄换来下人,吩咐了一声,秦楚对着云袖知与叶景铄拱了拱手,跟随着下人而去。
等确定那一个人已经走远后,叶景铄微沉了沉脸,对着云袖知问道,“他到底是谁?”
云袖知不答反问,“你觉得她像谁?”
叶景铄略一沉默,薄唇吐出两个字,“秦楚!”
“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是‘她’,但是,事实上,他不是!”
“既然他不是,那么,你又为何‘强’留他呢?”细微之处,叶景铄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
“难道,我就不能单纯的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么?”
“若是如此,又何必处处试他?”
云袖知闻言,笑了一笑,浓密的睫毛,密密的掩住了那一双漆黑的深眸内闪动的不明光线,转了话题的道,“明日,西越帝的人马也要回来了,你派人,暗中截断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地落在桌面平铺的军事地图上的某一处,“就在这里吧!”
叶景铄顺着云袖知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不语!
……静谧的房间内。
秦楚挥退了下人,合上房门,快速的来到书桌前,用茶水磨开了黑墨,再摊开一张白纸,按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张军事地形图描绘开来。
片刻后。
秦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双手撑住桌子两边的边沿,细细的看着‘北暨城’四周的地形,暗暗地思索着究竟该怎么离开这里。
北暨城,原属北堂国,现为南宁国境地,东临东华国,西临西越国,若是自己离开,自然是前往西越国,秦楚向着西方的方向望去。
一处峡谷,忽然引起了秦楚的注意。
心中,不知为何,止不住的划过一丝微微的不安。
……第二日。
秦楚一大早,便起身,洗漱一番后,向着客厅的方向而去。在半路上,看到了正在凉亭内品茶的那一袭白衣,于是,瞬间收敛了脸上,包括眼中一切的神色,浅笑着走了过去,“王爷,好雅兴!”
“楚公子,起的这般早?”云袖知望向来人,分神俊美的容颓上,泛起了一丝弧度。
秦楚点了点头,在云袖知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才发现,石桌上,摆放着一盘棋,而云袖知的手中,也正执着一颗白色的棋子,“王爷,自己与自己下棋,不觉得有些无聊么?”
“确实有点,不知道楚公子愿不愿意陪本王下完这一盘棋呢?”
“荣幸之至!”
秦楚微笑,伸手,执起了一颗黑子,但还未落下,便听得云袖知开口道,“楚公子,本王刚才一直苦思,接下来这一步子,白子究竟该落在哪里好呢?”
“那王爷想出来了么?”
云袖知摇了摇头,放下白子,“楚公子,不如,由你来下这一步子,如何?”
秦楚闻言,纤长的睫毛,倏然一敛,遮住了眸内一闪而过的那一道精光,取过白子,毫不犹豫的落下,浅笑从容道,“如此,王爷觉得如何?”果不其然,昨夜,对面的人是在试探她,只走,她躲过了他的试探,却更加的担心起了那一个人。尽管心中清楚地知晓,他绝不会有事!可,有时候,太过在乎一个人,知道与担心,就会成为两码事!
云袖知执起一颗黑子,步步紧逼的落下。
秦楚分毫不理那围困的棋子,从另一方,沉稳的进攻。
云袖知收了手,挂着秦楚那几颗‘垂死’的白子,微微一笑,“楚公子,昨日,你说你仰慕叶将军,那么,待会本王亲自带你去目睹一番,如何?”
“荣幸之至!”
……与云袖知一起用了早餐后,云袖知带着一行轻兵,再带着秦楚,向着‘北暨城’与‘西桦城’交嚷的‘暨桦谷’而去。
暨桦谷,乃是祁千昕回西越国的必经之地。
此谷,地势险要,两边,乃是陡峭的峡谷,只有地上一条狭窄的通道。
……官道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策马而来,为首的那一袭红衣,衣袂翩扬间,令峡谷上的秦楚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衣袖下的手,不由自主的紧握了起来。
云袖知自身后靠近秦楚,与秦楚并肩而站,风扬起他的白衣,似出尘,恍若临风而去,“楚公子,你说,这一战,西越帝与叶将军,谁会胜呢?”
“战场之上,胜取,往往都是一线间的事,说不准!”秦楚淡言。
“之前的那一盘棋,楚公子可有兴趣再下下去?”
“若是王爷有兴致,在下自然奉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向着士兵刚刚在平坦的大石上置好的那一未下完的棋盘而去。
两袭白衣,面对面而坐。
峡谷下的厮杀声,清晰的传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这一刻,秦楚才真正的意识到了战争的无情,体会到了何为‘一将功成万骨灰’,但奇怪的,心,反而异样的平静了下来,如一潭波澜不起的清水。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楚公子,你笑什么?”
“我有笑么?”唇角微抿,浅浅的孤度,轻轻地悬挂在上面,纤纤素手执棋、落棋间,带动棋盘内的局势,令其在不知不觉间,彻底改变。
云袖知的眼神。晃了一晃,那一抹笑容,好生清魅!
“王爷,争霸天下,位居高位,真的有那么的重要么?”
云袖知闻声,快速的收回视线,再落在棋盘上,却发现,就自己那么一晃神的时间,局势已然又是一变,‘她’,究竟是什么人?
“王爷,要知道,古往今来的战争,受害的,都只有百姓!”
“人生在世,无非是那么短短的几十年,若不能一展抱负,岂不是一大憾事?”
闻言,秦楚向着对面之人望去一眼,眸光流转间,却是缓缓地笑了,“那确实会是人生的一大憾事,这般看来,在下,也当试上一试!”
“哦?那敢问楚公子的抱负是什么?”
“他日,王爷自会知晓!”话落,落下一白子。黑子,已是四面楚歌,“王爷,得处处小心了,大意不得!”
云袖知爽然一笑,放下棋子,“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在棋艺上胜了我的人!”
秦楚莞尔一笑,却是笑而不语,抚了抚衣袖后,向着峡谷边走去,那里,血腥味更浓,却浓得今人心‘静’,负手而立,俯视下方,已没有了那一袭红衣的身影。
唇角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美艳如画。
转身,向着峡谷下走去,白色的衣摆,随着飘荡的风,摇曳而起。
云袖知站在峡谷边,静望着下方那一袭为受伤的士兵包扎的白衣。那忙碌不停的身影,令他的视线,一直尾随而不自知。
……时间,就在云袖知的试探与秦楚的淡然从容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晃眼,已是三日。
……这一日,阳光和煦,有士兵匆匆忙忙前来禀告,道,“王爷,西越国的兵马,由西城门攻城!”
“多少人马?”
“三万!”
“去看看!”
……高茸的城楼上。
秦楚与云袖知和叶景铄并肩而站,放眼望去,只见城楼下,黑压压的一片,为首之人,一身铠甲,面容粗犷,年约半百。
“看来,祁千昕是准备一举攻城了!”叶景铄看着面前的阵势,浅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