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可听说安仁堂少东家打死人一事?”
裴云修一愣,眉眼稍敛,从记忆里扒拉了下才找出隐月说的那件事,思索了片刻道。
“姑娘是为了那薛少麟的事而来?”
隐月点头:“不错。”
裴云修黑眸微眯:“可据本官所知,江姑娘和那薛少麟并无交集?”
隐月乌黑的眸子盯着裴云修,嘴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太平县内惠康医馆和惠康药坊一家独大,且行事独断专横,唯利是图,药价更是高得离谱。”
“在医馆看诊还必须得去药坊拿药,不买就得赔付三倍的诊金,不仅如此,明明寻常的病症,普通的药材就能治好,而药方上却是开出昂贵的药材,也不知坑骗了多少百姓。”
“竟有此事?”
裴云修的脸色凝重,他倒不知他的治下还有这种事。
隐月瞥了他一眼,轻笑道:“裴大人平日身体康健,又没病没灾的,自是不会到医馆药铺去。”
“太平县内谁人不知惠康医馆的人嚣张跋扈不讲理?”
“其他小医馆药铺碍于对方势力太大不敢与其作对,反而逢迎讨好,而这安仁堂就不同了。”
提起安仁堂,隐月看在对方好几次让利而且态度友善的份上,内心由衷的夸赞。
“安仁堂虽仅次于惠康,但里面不论坐堂大夫还是伙计都待人和善,穷人治病分文不取,只收取药材费,真有困难还能赊账免费。”
“还有安仁堂的东家薛老爷听说还是个大善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城外布施米粮,给乡下修桥铺路,就连上次的护城墙修缮人家还捐了一大笔钱呢。”
“如今这安仁堂出了事,裴大人这个为百姓谋福的父母官难道要袖手旁观?”
听隐月说了那么多,裴云修以为她是想让他放了薛少麟,脸色微沉,神色很不赞同。
“江姑娘,恕裴某直言,你所说不过是惠康医馆的行事欠妥,并不能作为薛少麟脱罪的理由。”
“那薛少麟毕竟触犯了国法,杀人偿命,本官身为父母官也不能徇私包庇。”
隐月微愣,笑了:“我想裴大人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嗯?”
裴云修微怔。
隐月漫不经心道:“裴大人觉得那薛少麟会为了几句斗嘴的话把人殴打致死?”
“虽说对方为人不着调,但我见过薛少麟,他不像个生性残暴之人。”
裴云修眉头微皱,薄唇紧抿:“众目睽睽,那薛少麟将人打死是事实,而惠康医馆的人坚决要他为其表少爷偿命。”
隐月淡笑:“可我怎么听安仁堂的人说,惠康医馆的人找过薛老爷,只要薛老爷把安仁堂送给他们,他们就撤销对薛少爷的诉状。”
隐月的话令裴云修诧异:“有这事?”
见他表情不似作假,隐月勾了勾唇,继续说道。
“是啊,你说巧不巧?”
“前脚薛少麟才入大牢,后脚惠康医馆的人就趁机要挟。”
“为了安仁堂,连自己家表少爷的死都不计较了,好像死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可真是凉薄至极。”
隐月嘴角勾着讥讽之色,眉眼微垂,白皙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猜测道。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表少爷是惠康医馆的人推出来的替死鬼,为的就是把安仁堂拿到手。”
裴云修面色微沉:“你说可有证据?”
隐月摊了摊手,笑盈盈道:“没有啊,所以这不来给你先打个招呼通通气嘛。”
裴云修眸色微深:“你想做什么?”
隐月勾唇:“我想见见薛少麟。”
裴云修目光落在隐月脸上,许久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