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瞬间便明白这个“她”说的是谁,回道:“侧妃娘娘把她安排到蕙草院去了。”
见贺潮风没说话,他又把今日在皇府大门口的事和下午在库房的好戏都说了。
“现在全府上下都知道她以前的身份是军妓了,想给她瞒都瞒不住,她自己当面坦诚了!”贺北叹了口气。“还有一入府就得罪人,你说她怎么这么大胆呢?”
贺潮风冷然道:“她这是没把府里的人看在眼里呢,自然无需在意府里人的看法!”
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吗,谁给她的胆气藐视整个皇府?
天底下哪个女人会毫不介意军妓的身份?
贺潮风转了转手上的扳指,微微勾起嘴角:“让她过来侍寝!”
“是,属下这就去办。”贺北略有些惊讶,若是以往,殿下回府第一天肯定是让侧妃娘娘侍寝的。
提着灯笼走到蕙草院,里面的烛火都熄了,贺北走到晒着江予月衣服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喊道“陆渺渺,殿下要传你,快收拾好出来!”
小院十分僻静,他这一敲一喊院里所有人都醒了,周伯周妈是院里的老人了,即使被吵醒了房里也毫无动静。
对门的周春雪把窗户打开了个缝儿,瞧见江予月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跟着贺北走了,她不禁用力抓紧窗沿,殿下回来的第一天,四个院子的人谁也不叫,半夜叫了个“陆渺渺”……八成是叫过去侍寝的!
贺潮风半夜传了江予月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各个院子里,周春雪能想明白的事,这些人精哪儿能猜不到。
灯火通明的锦华院里,董芙婉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即使她再大度体贴,一时间也无法接受。
她沐浴、焚香,虔诚地念了佛经,就等着殿下回来的第一天,照惯例会召她侍寝,没想到等了一晚上,等来的竟是殿下召了那个下贱的军妓侍寝的消息!
杯子碎了一地,宝瓶、宝笺连忙跪在地上收拾残片,同时安慰道:“娘娘息怒!殿下……殿下定是图一时新鲜,等新鲜劲儿过了,到时候那个小贱蹄子还不任娘娘拿捏!”
“是啊,殿下连个侍妾的名分都不给她呢,可见殿下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娘娘不必担心!”
董芙婉听了这通话,心里好受了些,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陆渺渺”成为第二个齐羽儿!
她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仪态,吩咐道:“今晚让小厨房炖些天麻乳鸽汤,明日我给殿下送去。”
宝瓶行了个礼应道:“是。”
宝笺则暗自心惊,原以为“陆渺渺”不过是个下作之人,没想到殿下一回来就召她侍寝,想到白天的事,她不由有些忐忑。
过了一会,宝岫带着侍女碧芽来到锦华院,宝岫熟门熟路地为董芙婉泡上她睡前必喝安神茶,一边劝道:“小姐,我听说殿下传了白日那个军妓……莫要担心,小姐这么兰心蕙质,又是宜贵妃钦定的侧妃,总有一天,殿下会发现你的好的。”
董芙婉知道她是来安慰自己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是你最贴心,宝岫,你现在也是个姨娘了,别总做下人的活计了。”
宝岫笑道:“以前做惯了的,小姐就让我做吧。”
宝岫成为侍妾以前是董芙婉的陪嫁丫头,贺潮风一次醉酒,误把待在董芙婉房里的宝岫认错成了董芙婉,事后董芙婉没有责骂,反而十分大度的给了宝岫一个侍妾的身份,主仆仍然相处得十分融洽。
宝岫感恩于此,在人前与董芙婉姐妹相称,人后还是把自己当成奴婢,喊作小姐。
主院的浴房里,江予月被几个婆子用浴刷从头到尾狠狠刷干净了,痛得她呲牙咧嘴,再穿上熏过香的绸缎寝衣,包上锦被,裹成一个粽子,扔在贺潮风大得夸张的紫檀镶金雕龙拔步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