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太医这一声无能为力,整个大帐陷入了死寂。
贺潮风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抓起案桌上的佩剑,又垂然放下,他有些失神的跌坐在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出现在他心中。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赵太医心中既忐忑又羞愧,医者仁心,如今这场瘟疫横行,他被人尊为杏林国手,却对这场大灾束手无策,这简直就是他职业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贺潮风双手死死的握紧,不到万不得已,他终究还是不忍对那些无辜的受灾之人挥起屠刀。
赵太医刚想摇头,一名侍卫快步走进大帐,躬身行礼道:“殿下,燕掌柜说有要事要见殿下。”
江予月被贺潮风带来大营后,一直隐藏身份,以云雾城药安堂燕掌柜的身份示人,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心中乱成一团的贺潮风头也不抬,挥手道:“不见。”
侍卫踌躇了一会,贺潮风用冷冽如刀的眼神看向他道:“莫非听不懂本宫的话?”
侍卫连忙屈膝跪下道:“属下不敢,只是…只是那燕掌柜说请殿下带着太医前去,听她话中的意思,这燕掌柜似乎有所发现。”
贺潮风闻言瞬间站了起来,眉宇间的阴翳也散去了几分,他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欣喜,道:“前面带路。”
顾不上夜色,也顾不上这漫天的风雪,贺潮风领着赵太医,在侍卫的护卫下,连夜策马朝着江予月等人所在的之地而去。
临近江予月所住之地时,贺潮风突然挥手示意队伍停下,他屏退侍卫,对赵太医道:“赵太医,一会无论你见到谁,都烂在自己的肚子中,明白了吗?”
赵太医心中暗凛,这连夜去见的人到底是谁,能让吴国战神一般的八皇子如此凝重的叮嘱自己,他唯有点头,对贺潮风道:“请殿下放心,下官就是死也不会泄露半分。”
贺潮风点了点头,拿起火把,领头驾马而去,赵太医连忙策马跟上,不一会,江予月所在的茅屋便出现在眼前。
闻得马蹄踏雪之声,那边的白芷花苑连忙迎了上来,燕宸一脸晦气的坐在篝火前,哪怕是贺潮风来了,他也没望上他一眼。
“你家主子了?”
贺潮风将缰绳扔给白芷,对着花苑道。
花苑看了赵太医一眼,贺潮风明白过来,对她挥了挥手道:“无事,但说无妨。”
跟在贺潮风身后的赵太医一见花苑,顿时心如明镜,难怪这贺潮风要先警告自己,原来是她……花苑曾跟随江予月进宫探视过宜贵妃,这赵太医自然也见过,当他再次看到花苑时,所有的一切疑惑也就有了答案。
“小姐在那边等着殿下。”花苑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茅屋中的江予月早就听到了贺潮风的声音,用纱巾遮住了面容后,出了门来。
……
当江予月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跟在贺潮风身后的赵太医眼睛赫然亮了。他不由自主的出声道:“侧妃娘娘的意思是,这源头极有可能就在燕宸发现兔子的地方?”
话一出口,赵太医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竟然直接道破了江予月的身份,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场面顿时变得冷寂,江予月微微一笑,对赵太医道:“赵大人应该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堂掌柜,可不是什么侧妃娘娘。”
有了江予月的解围,赵太医连忙改口道:“看来下官真的是人老眼花,燕掌柜的可切莫见怪。”说完这话,寒风冷冽下,赵太医依旧觉得有汗从他额角低落,掉在雪地凝结成冰。
赵太医检视了一番那只被开膛破肚的兔子,用树枝扒拉开兔子的内脏仔细看了看,回头对着贺潮风道:“殿下,燕掌柜的推断只怕是真的,这兔子内腑的症状,与中了疫毒死去之人的症状一般无二。
说到此处,赵太医突然对着江予月躬身行了个大礼,道:“下官替灾民谢过燕掌柜,若是能找到这瘟疫的源头,本官七分把握研制出解除瘟疫的配方,燕掌柜此番真是做了件天大的善事。”
江予月连忙回了一礼,她没有赵太医那般乐观,微微蹙眉道:“不是小女子泼冷水,就算寻到瘟疫的源头,此事怕也不是那么好解决,这场瘟疫传播的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远,希望赵大人能尽快研制出方子,并掐断瘟疫之源头,否则……”
赵太医闻言,暗叹一声,拂了拂嘴角的胡须。
不管如何,唯有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