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雪停了,久违的阳光重回大地。
江予月裹着白狐袍子,在花苑的陪同下出了营帐,醒来已有两天,在赵太医精心搭配的汤药调和下,她又恢复了几分气力,渐渐能起床走动一二。
屋外的阳光格外的刺眼,江予月素手遮在眼前,慢慢适应着营帐外的光线。
“花苑,今天可是年关。”等到双眼完全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江予月用略带虚弱的声音问道。
花苑点头道:“正是,早上殿下还来看了娘娘,听闻娘娘还在安睡,便又匆匆离去。”
“娘娘?”江予月睫毛微微一颤,像极了一对蝶儿的翅膀微微一煽,她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格外的娇柔无力。
花苑看着自家主子,心中暗赞,像主子这般容貌,真的是人间罕见,哪怕是病了,也别有一番动人的美。
见花苑一脸痴痴的看着自己,江予月没好气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发什么呆了?”
花苑回过神来,俏脸莫名一红,调皮道:“娘娘你真的是太美了,就连我都动心了。”
“贫嘴,你还没回我话了,说好的以后莫再叫娘娘二字,你怎么又给忘了?”江予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可是……”花苑欲言又止,见江予月脸色不虞,连忙道:“殿下说了,从今往后,你依旧是他府中侧妃,听殿下的意思,回京之后,可能会将你提为正妃,执掌八皇子府的内务大权。”
江予月先是一愣,紧接着沉默不语,她面朝着南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愁色,每逢佳节倍思亲,哪怕她在周国皇宫时再不受重视,但在这年关家人团圆之日,她依旧思念故地,毕竟,那曾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花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一脸紧张道:“娘娘,奴婢可是说错话了?”
她摇了摇头,思乡之愁让她微微心滞,她身子微微一晃,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抹黑色,她伸手扶住花苑,这才缓过气来。
挂在她脖子上的玉佩散发出阵阵暖意,似是在帮着她温暖那颗创痕累累的心。
也不知道还能否再回那南方之地,再见那熟悉的风景。江予月双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它的疲倦,眼中流露了一丝哀伤。
花苑见此,连忙道:“小姐,我再也不叫你娘娘了,我们回去歇着吧,等你身子调养好上一些,我们便离开这里,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然后我们就跟在蕙草院时一样,养鸡种菜,过此余生。”
江予月微微展颜,蚕桑渔歌,终究是一场梦,无论是贺潮风也好,自己也罢,都摆脱不了宿命的纠缠,生在皇家,荣享富贵繁华的同时,也背负着着种种因果。
……
贺潮风端坐在大帐之中,今日他并不曾像往常一般披甲,而是身穿玄色镶金蟒袍,一头黑发用玉冠束起,此时的他,脸上的威严散去,换做一道柔和挂在脸上。
在他身前,侍卫提着各色菜肴,摆好之后便纷纷退去。
又是一年年关。
当夕阳投入群山的怀抱之后,夜幕拉开了序幕。
军营中篝火燃起,军中厨子忙碌了一天,备下了酒菜,营中,顿时热闹起来。
晚宴即将开幕时,一辆马车在贺北的亲自护送下进了军营。
木实春正与李飞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见到马车时眼前一亮,道:“莫非是殿下从外地寻了些小娘子来助兴?”
李飞沙不由皱眉,这木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嗜色如命这一点很是不好。
“走走走,老李快随我一同前去看看。”
木实春搓了搓手,这一出来都已月余,多日未尝女人之味的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些念头,他一路小跑着接近大营,临近大营时,他竟将高大的身子佝偻起来,掂着脚轻轻的靠近门口往里面窥探。
李飞沙不由抚额,认识这等货色,实乃自己之耻……
马车上果然下来了三名女子,其中一人如弱柳扶风,看那身材,就知定是美人无疑,另外两个虽然差些,但瞧着也是玲珑有致,想来应是不错。
木实春口水直流,仔细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女子,他莫名觉得眼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总不能是她吧?
木实春想到了几个月以前在军中出糗之事,被那女子放倒也就罢了,后来那女子竟然成了殿下的侧妃,事后自己想想都觉得脖子发寒。竟然不要命的惦记上了殿下的女人。
木实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殿下大度,否则,自己这大好身躯早就成了一堆枯骨。
应该不会是她,听消息说,那位已经暴毙了,木实春暗叹,想想那位的面容,木实春便想到老李经常说的那句话——红什么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