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还得从八皇子妃有孕说起。”得益于前些日子八皇子送到慎刑司的府中丫鬟仆役,在巫蛊风言的整个审讯过程中,沈度意外地从某个仆役口中得到了一个信息。
蕙草院里栽种的花花草草,有一部分是从京城东边的花市购入。
循着这条信息,沈度一路追索,在东村发现了管家曾经在此驻留的线索。
不过管家早已不知所踪,但附近的邻里都说这个看着面白无须的家伙,不常出门,偶尔会有箍着面罩的人过来找他。
直到庄元亮在朝中对八皇子发难前一天,一个年轻的官员曾经造访管家居住的地方。
“是谁可曾调查出来?”吴皇翻着卷宗抬眼望着沈度。
“一位来自御史台的大人。”沈度回答道。
吴皇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闪了闪:“在大理寺里面吗?”
沈度点了点头。
吴皇笑了笑:“有些意思。”他放下手上的案卷,“照着这一串案卷来看,一切起始都在朕的贵妃给汐云安排的管家身上?”
沈度正要开口,忽然瞥见郑齐不易察觉地睨了自己一眼,顿时心中一惊:“臣只是据实禀报,一切请陛下圣裁。”
“你倒是滑头。”吴皇随意翻了翻桌上的其他案宗,“只查到这些?”
沈度支吾着,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吴皇冷笑道:“但说无妨,接下来的话落在这养心殿就行了。”
“陛下,臣有一事需向陛下秉明,清河郡主昏厥之事,臣有些内情可以参考一二。”
吴皇挑了挑眉毛:“怎么,巫蛊之事还与清河王有关?你莫不是在诓骗朕?”
“臣不敢,若陛下需要佐证,可等派去的太医回来,便知道清河郡主昏厥缘由。”
“郑齐,去的太医是太医院哪一位?”吴皇扭头问道。
“回陛下,是赵济世赵太医。”郑齐躬身回道。
吴皇点了点头:“他若回来,直接到朕这儿来。”
郑齐立即出门去安排有关内侍在宫殿侧门等着。
……
“放肆!孤王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受蛊毒?一定是江予月那贱人害的,孤王就觉得这个从军妓做到八皇子妃的人不简单。”清河王在王蔷薇的卧房内大发雷霆。
赵济世可不管清河王怎么囔囔,他乃是太医院的太医,便是皇帝见到,也有礼让三分:
“此蛊平日里不发作,应该已经种下有段时间,事主若是受到心神打击,便会滋养蛊毒迅速成长,只需短短数日,就会令人心中愤怒难当、心中郁结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如若没能及时排出……”
赵济世顿了顿,清河王急忙问道:“如若没有及时排出便会怎样?”
“回禀王爷,心中所恨就是蛊毒养分,滋长饱满,则会使人发狂,心念全部都是那份仇恨。郡主,之所以现在昏迷,便是无法承受蛊毒导致的昏厥。”
“可有治疗的法子?”清河王皱眉默念赵太医说的这个时间段。
赵济世笑了笑:“有,这种蛊有非常明显的弱点,它必须种植在花卉之地,且种植时间需长达一年以上,正所谓有毒处必有解药,如果知道侧妃从何处感染,按图索骥便能找到解药。”
清河王冷笑道:“赵太医久在宫内伺候,怕是不知道二皇子已经扬言休了他的这位侧妃。”
赵济世惊讶道:“竟有此事?”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王蔷薇,她的脸上稍作了清理,可依旧挡不住那股子由蛊毒引发的疯意。
心中暗叹,二皇子若是真的休了她,以后京城将再也没有清河王府的容身之地。
“赵太医,只要你能治好本王女儿,本王必有重谢。”
清河王在太医面前躬身抱拳。
赵太医连忙摆手道:“万万使不得,这是老夫分内之事,老夫这就去开些静气凝神的方子,注意每日调养。”
“本王明白。可是这从何查起?”清河王疑惑道。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若是不嫌弃,不如由我慎刑司来做调查可否?”
清河王眉头紧蹙,神色冷淡地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沈度:“哪里的风将沈大人吹来了?”
“血风从乱葬岗来的。”沈度笑道。
清河王半点不惧:“区区一个小厮,哪能劳驾慎刑司调查。”
沈度哈哈一笑,笑意随即敛住:“区区小厮,清河王好大的口气,京城可不是战场混刀子的地方,王法在此,焉能草菅人命?”
清河王翻了翻白眼,转身背对沈度:“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