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马车在大理寺前停下。
大理寺少卿老大人拄着龙头杖等在门口。
慎刑司主管沈度也在此处等候。
大门洞开。
皇帝缓步走入大理寺。
他走到四角檐前的院子。
望见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男人。
男人即便身陷大理寺多日,不减半分狂傲。
倨傲的头颅一点都不肯低下。
“汐云。”
吴皇的声音在贺潮风耳边响起。
贺潮风抬眼看去,站起身子:“参见父皇。”
吴皇笑了笑,“朕是来看看清河王的。你继续看书吧。”
吴皇的身后跟着江予月。
贺潮风多日之后再见江予月,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炽热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
吴皇自然看到这一点,摇头笑了笑,指着江予月说道:“你们小两口,被朕分隔了许久,聊一聊。”
吴皇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畅意开心过。
所以这一幕看在贺潮风的眼里,竟然有些陌生。
父皇深沉有谋略的同时,性情多变,常以严厉御下的过往,与此刻如沐春风般的神情简直判若两人。
江予月道了谢,几乎抑制不住的快步走到贺潮风面前。
她抬起脸,看他的脸。
他低下眼,看她的眼。
这一幕看得吴皇心中一暖。
能在皇家看见爱情,总是难得的一生或许只能见到一次。
真好。
吴皇摆了摆手:“莫要在朕面前卿卿我我,回你的屋子去。”
贺潮风既然得了吴皇的指示,一点客套都没有,直接拉着江予月进了屋子。
贺北站在门外,低垂着头,不敢说也不敢看。
吴皇看着他片刻说道:“好好保护八皇子。”
吴皇说完带着身后的几个人,往清河王关押的地方去了。
贺北直到吴皇走后许久,才低声道:“是,陛下。”
……
大门紧闭。
江予月面色有些潮红,那是兴奋的神采。
她有太多话想跟贺潮风讲。
太多思念与贺潮风说。
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你还好吗?”
贺潮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听了她的话止住声。
炽热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样,久久地凝视着江予月的脸。
江予月的脖,江予月的肩,江予月的锁骨,江予月的身,江予月的胯,江予月的腿,江予月的脚踝,江予月的脚。
他看了许久,许久。
像是一眼万年。
然后,贺潮风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江予月,将江予月彻底拥入怀中。
那股力道之强劲,使得身体还未彻底康复的江予月连连咳嗽。
贺潮风听到江予月的咳嗽,心里登时一慌,手忙脚乱地松开自己的手臂,便要伸手拍拍江予月的背。
江予月咳地眼泪都出来了,可心底的爱意与思念浓郁的一点都容不下别的。
她一把抓住贺潮风的手臂,往前一拽。
相比她使出的力气,贺潮风的健硕完全能够反制。
然而贺潮风没有阻止,任由江予月扛着自己的手臂放在臻首之上。
她闻着贺潮风身上的气息,这气息从军营开始就缠绕在她身侧。
一路走来,她从未如此思念他。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如此无力过。
无论何时何地,贺潮风从来不曾出现软禁一地的时候。
贺潮风笑了起来,他只是笑,一点话都不想说。
江予月笑了起来,她只想笑,一点话都不想说。
漾满在两人空气之间的是浓浓的思念。
江予月捧起贺潮风的脸,踮起脚尖,深深地吻了上去。
贺潮风眉头一皱,推开江予月。
江予月愣了愣,哪知道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贺潮风向前一步,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她仰面朝天,贺潮风弯腰,像饿虎扑食一般狠狠地、用力地吻了下来。
软软的舌头霸道地剔开她的牙齿,像搅动苍云的游龙,在她口齿间来回游动。
不知过了多久,贺潮风终于满足的分开两唇。
然后他说了相见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是本宫的女人,怎么能由你主动吻本宫!”
江予月一时气结,翻了翻白眼,心想,真是个傲娇货!
一边想着,一边心里一疼。
正是这样的霸道,才是自己心心念念想念的贺潮风。
往常的许多个日子,这样的霸道总是让自己羞愤不已。
可现在,她只想着他的霸道能在身边停留更久。
最好,永远都在。
想到这一点,她的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贺潮风的大手摩挲在她的脸上,将湿的泪润在指尖。
指尖贴上他的唇。
他尝了尝。
是苦的。
他心里第一次,疼了一下。
这女人,真是……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柔柔地抱在怀里。
她听见他凑在耳边说了一声话:
“别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