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心中嗤之以鼻。
这三点除了最后一点让自己有些意外,其余两点根本站不住脚。
江予月也是跟着贺潮风两年的人,军中之事,与旁的事情不同。
军为国之重器,非受命之人,动之轻则发配重则斩首。
自己一个女子受这等礼遇,必然有问题。
南疆,她与贺潮风还没有站稳,不能随意踏入别人的陷阱。
哪怕这事情只是自己的一份多心,也不能。
“将军说笑了。既然八位首领有心与本宫交个朋友,不如在余坤城里找一家酒楼,坐下宴饮一番。这大营,本宫就不进了。”
江予月说完,立即转身就要走。
这阵仗太大,自己一时半会儿竟然发现了几个漏洞。
江予月暗自埋怨自己还是心急了。
应当按照余坤城的规矩做事情,早一步向大帅府申请出入令。
自己一旦踏入,指不定下一秒就被人拿下,扔进大牢。
杨刚没想到江予月说走就走,一时愕然。
但是他是带着任务而来,后面的八位首领更是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让他如坐针毡。
“娘娘,且慢!”杨刚出声道。
江予月闻言转身疑惑地看向他:“将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本宫还有旁的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向大帅府申请了出入令,本宫再来此地为众将士弹奏一曲。”
说到最后一句,清影和清宁将古筝亮在众人眼前。
杨刚笑道:“这大营出入令,末将便能为娘娘出示。娘娘无需多跑一趟大帅府。”
“不用。大帅府有大帅府的规矩。本宫之前不按规矩做事,是自己孟浪,绝不能再破坏规矩。否则军无严令,任我女子来回出入,岂不是乱了军心?”江予月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乱我军心?娘娘言重了。”杨刚看了看周边其他人,沉默片刻,向前一步,伸手指向一边:
“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江予月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娘娘可知您这几日在余坤城引起的动静,已经让我南疆大营有哗变的可能?”当人群都在身后十步开外,杨刚的神色不再笑意盈盈,反而冷色相看。
江予月皱了皱眉:“将军言重了。本宫小小女子,怎么能搅得动余坤城几万士兵的心?你这帽子扣下来,本宫可担待不起。”
“请娘娘知晓,杨某不妨直说,原本没有这一出的。不过娘娘这几日每次出现都引得全营震动。昨天陈端子的一席话激得娘娘答应来到大营。我等也没想到,娘娘竟然也有如此热心的时候。”
杨刚的话一出口,江予月面色凝重起来。
接着杨刚又说道:“恰好昨天这八位首领在博楼做客,听了冯大娘的那句话。这话真假我没有什么好评断的。刀口上舔血的人,只信刀架子,不信这谣言。但,这些人信了。”
江予月出声道:“杨将军,本宫只有一个身份,八皇子妃。”
杨刚笑了起来:“杨某谨记。”
接着他又说道:“这满营的兵士可都在等着您,您要是今天不进去,这满营哗变,您也担待不起。别说您了,八皇子殿下,也担不住。”
杨刚笑意渐渐变淡,话语中带着威胁:“娘娘好自思量。娘娘若是不信,我也可以让您听一听这满营的声音。”
江予月怔立当场,这与她自己所想并不一样。
自己愿意和最终受人胁迫,是两回事。
她沉吟不语。
杨刚在旁边也不紧不慢地等着。
身后的那些人也等着。
整个大营都在等着。
杨刚忽然提了一嘴:“娘娘,这儿是南疆。”
江予月身子一颤,清楚明白地感受到这南疆对自己的不欢迎。
或者说是对贺潮风前来此处的不欢迎。
不管这是不是李漆匠的授意,总之这里已经是一个铁桶一样的世界。
吴国与南疆大营有统属之名,却早已格格不入。
“杨将军,左右是本宫昨日答应的事儿,那本宫给满营将士奏一曲凯歌。”
“娘娘深明大义,杨某佩服。不愧是八皇子妃,更不愧是玉女。”杨刚嘴角扬起笑意,转身对着身后众人朗声道:
“开门!”
大鼓隆隆,营门洞开,
江予月站在大门前向里面望去。
数不尽的兵士穿戴整齐地排列站立。
目光无一不在她身上。
再往前看,高高地演武场台面上。
一个女人,叼着烟壶,静静地看着她。
博楼,冯大娘。
一个脸似真龄五六十,身若二八豆蔻粉的奇女子。
江予月压住心中的怒意,调整好心态,款款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