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捧起一杯茶,指着桌上凉了的茶水说道:“杨将军,本宫不妨说一句,你赶不走我,我也不能离开此处。所以,我若是出了这扇门,你猜,会有多少人想起那天的事情?你弹压的住一时,弹压的住所有的人心嘛?”
杨刚定定看了江予月片刻,面色渐冷:“娘娘,杨某人亲自上门,也是想让这事情能够有一个转圜的余地。”
“你可知,陈端子已经下了大牢?你又可知,满城除了你的承诺还有你的诸多流言蜚语。你来此区区十日不到,已经惹我军心不稳。杨某人既是南疆大营的副将,也是有权限直达上听的,军心若碎,你吃不得这罪过!”
江予月毫不惧怕杨刚的话语。
两人之间有虚有实的威胁,如枪林弹雨一般,有来有往。
但说到底,江予月背后有吴皇撑腰。
而李漆匠有十万兵士做根底。
除非李漆匠想造反,否则,江予月只要扣住以皇室子辈身份做事情,就不用担心被参一本。
参本得有章可循。
参本也得有皇帝的认可才能得到执行。
吴皇就是最大的底气,底气在此,何惧之有?
江予月面色一肃:“杨将军,不妨直说,本宫所作所为你也尽知,余坤城里所有兵士也都知道。军心已经有了小小的松动。堵不如疏,你不想想,如果你我合作,让整个大营的兵士有新的去处,那是不是就有了弥补的意思。”
杨刚正待说什么,江予月毫不客气地喝道:
“若是因为我区区几句话便搞得大营哗变,那我倒要问问,军心稳定是倚仗着强力镇压而来的话,那为何镇压?何以需要镇压?在镇压之下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杨将军,你我共在此城之中,我所谓不过是想让八皇子府有一个正经的钱财收入。”
“你不要阻止我,我们可以比一比,照速度,是谁能第一时间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朝廷?我要一份军商的要令,你们南疆大营除非想造反,不然你们还不是得乖乖听令?”
“现在你跟我商量抚平军中哗变的危险,那本宫告诉你,你给我行商权,三日内,这满城哗变危险,我能给你一个不落的全部抚平。我江予月,说到做到!”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江予月口干舌燥,心想若是这样都不能拿到行商权,那只能通过吴皇的旨意了。
吴皇旨意一到,双方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最高决策层的力量到了地方,权威会有所减损,但其中操作空间却小于双方私下合作。
所以她接着说道:
“给本宫南疆大营行商权,本宫分润七成给南疆大营,另有一成赠与杨将军。”
杨刚眯着眼睛沉吟良久。
他沉吟,就代表动了心。
江予月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心里的石头却始终悬吊着,不敢有一丝懈怠。
杨刚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权限给娘娘行商权,这非得李大帅回来才能决定。我可以为这件事将您的请求递上去。”
杨刚决定将这件事丢给李漆匠,他清楚李漆匠的心思。
江予月心道果然如此,微笑着说道:“朝廷对镇守一方的统帅有相应权限的授予,本宫不巧,来之前细细看过。杨将军的位置,是有这方面的权限的。如果今天你对我讲没有这权限,那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李大帅独断专行,枉顾朝廷定则?”
杨刚万万没想到,江予月处处以朝廷大义的名义压自己。
虽然江予月本身不是朝廷的人,其实没有立场对南疆大营指指点点。
但架不住她有权力参本上奏,谁让她是皇室中人。
参本上奏的特权还是有的。
一旦参本,无论她说什么,朝廷必然会派人前来。
事儿倒是不会出事儿,但麻烦总是有的。
而现在的南疆怕的就是麻烦。
“娘娘,你确定你能收拾的住自己的丢下的烂摊子?”
江予月无视了他话语里的不尊重,心想这事儿稳了。
转念间却也从侧面知道,南疆大营怕是有大问题。
江予月笑盈盈的站起身子,伸出手:“杨将军,合作愉快。”
杨刚沉默片刻,想了想也伸出手:“合作愉快。”
……
情报飞速到了李漆匠手中。
李漆匠看着台下傲然站立的贺潮风,眸中闪着莫名的光。
贺潮风直觉李漆匠在看他,于是抬眼。
李漆匠哈哈一笑:“贺参军,这玉女可真是会找事。”
“哦?不知夫人又做了什么,让李大帅这么说?”贺潮风还没来得及出帐,尚未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她愣是逼着我那位懦弱无能的杨将军,在余坤城拿下行商权。”
“夫人经营有道,在京城生意做得不错。想必,也跟大帅进行分润了吧?”贺潮风毫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问道。
李漆匠搭了一下眼皮,看着情报好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妇道人家,折腾着也不打紧。看在八皇子的面上,本大帅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