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衣铺子被烧了之后,夏园就一直未见踪影,江予月也曾让清影潜入城北去追寻过夏园的踪迹,可夏园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予月生出了几分焦灼,难不成夏园已经遇害?
应该不曾,否则老赵也不会说夏园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
她虽然双眼失明,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心中筹划。
端午盛会刺杀失败之后,眼下的南疆已到了一个关键时刻,想要遏制住李漆匠并将起扳倒,就必须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势力。
李漆匠手中最大的本钱就是本部十六营,这十六营是他的死忠,每营一万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想要击垮李漆匠,就必须得从十六营来打开缺口。
眼下,罗山就是最好的缺口,如何利用罗山这一营来分裂本部十六营,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棋。
江予月用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秀美的眉头微微拧起,许久,她出声道:“花苑,去请殿下过来。”
花苑刚要出门,老远便瞧着贺潮风大步流星而来。
“小姐,殿下来了。”
闻声,江予月便要起身,贺潮风脚步加快,在她站起来时就将她横抱自己的怀中。
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龙涎香味,江予月嘴角微微扬起,脸颊红润了几分。
“怎么?这就想本宫了?”
江予月连忙岔开了话茬,道:“殿下,余坤城距离安马山军寨有多远?”
贺潮风在心中合计了一番,道:“大约十天的路程,如果是急行军的话,七天足矣。”
听到贺潮风给的准确数据后,江予月思忖了好一会,许久才道:“送死之事,罗山一定会尽可能的放慢脚步,也就是说,他最快也会在十天到达安马山军寨,如果我们能在这十天之内将他的妻儿救出,那罗山绝对会临阵倒戈,成为殿下的人。”
贺潮风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这些本宫也知道,可那老匹夫的府邸有重兵把守,强攻根本就不可能,这里可是余坤城,是李漆匠本部大营所在,住宅在这的营部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想要暗中潜入从地牢中带出罗山的妻儿的话,这难度太大,根本不可能做到悄然无息。”
听完贺潮风这一番话后,江予月再次陷入沉思,的确,若是惊动了李漆匠,以这只老狐狸的心机,肯定会有所行动,届时救人不成,反而会 将罗山提前给害了。
这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局中。
这罗山必须得救,而且要救得漂亮。还有,李漆匠地牢中关押的异族人,也得救。
听完清影的回报后,江予月仔细的分析了许久,最终猜测这些异族人极有可能是山坡族中的重要人物,是李漆匠用来钳制山坡族的重要棋子。
如果这猜测没错的话,那山坡族的异常也就有了答案。
无论是罗山妻儿、还是那些异族人,这些都值得去冒险一次。
江予月将自己的推测以及整件事与贺潮风两人详细的分析了一番,最终两人都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救出地牢中的人。
讨论到最后时,江予月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殿下,如果逼的太急了,这李漆匠会不会狗急跳墙,万一他突然动手,我们拿什么抵挡?”
贺潮风眉色微紧,这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思忖了良久,贺潮风最终道:“不会,李漆匠这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十成把握时他绝不会反出大吴,不过,也不得不防着点,把控好其中的度很重要。
说完这话后,贺潮风叹息了一声,他也需要时间来做准备,不过,这日子也快了。
“娘娘,夏先生回来了。”
江予月一听,立刻从贺潮风的怀中挣脱了出来,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听闻这信息,江予月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
夏园此人,贺潮风一早就听江予月说过,对于夏园,贺潮风也有几分好奇。
他将江予月按在椅子上坐好后,回头发现一名黑衣男子进了厅中,这男子一身黑衣,眉眼清隽略有阴柔之色。
“见过殿下,见过娘娘。”
“夏先生免礼,成衣铺焙烧之事是本宫低估了李漆匠的无耻,连带先生受苦了。“
江予月闻着声音侧耳倾听,失明之后,她只能凭借双耳倾听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夏园眼中闪过一阵晦涩,这算是天妒红颜么?
这些天他虽藏身暗处,但余坤城大小事情他还是知晓的,尽管早有心里准备的,当他真正看到失明的江予月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
一旁的贺潮风没有出声,他坐在一旁静静的打量着夏园,虽然知道这人是个阉人,但他依旧为他的容貌而赞叹,眉目精致、清隽贵气,这夏园,就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多情公子一般。
贺潮风心生几分警惕。
一番寒暄过后,江予月这才问道:“夏先生,新大帅府有一处地牢先生可知?”
夏园点了点头,好一会才道:“新大帅府其实是我督造的,但是,一些秘密的东西,是李漆匠的心腹所造,我虽是李漆匠的身边人,但距离真正的心腹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
对于这点,江予月倒是深信不疑。
夏园又道:“娘娘,我能给你们提供详细的新大帅府地图及布防图,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如果想进去做些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带上我?”
江予月微做思索,旋即点头道:“好。”
见江予月答应下来,夏园告辞退去。
在这关键时刻,夏园的回归给整个计划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这人有些危险,你小心些。”
一直未曾出声的贺潮风突然开口了,他伸手揉了揉江予月的头,这个时候的江予月给他一种特别的乖巧的感觉,有时候他很矛盾,他喜欢她能像现在这般,一直依赖于他。
但他知道她的性子,如果有机会恢复如常,她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设想活下去。
想到这,他看了看江予月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心里一阵剧痛。
终究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苦了一致心毒郁积。
江予月虽然看不见,但贺潮风的一举一动自己早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
她伸手凭着印象摸上贺潮风那张冷峻而威严的脸,轻笑一声。
“不要担心,臣妾有分寸的,其实他这人也是个苦命人,再者殿下也曾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难道殿下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