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了山坡族的圣女表态之后,贺潮风这边的势力已经不下余任何一方势力,最终要的,他知道李漆匠的实力、也知道天机谷的大致实力。
但没有人知道他手中的底牌。
在来南疆之前,父皇也曾交给了他一些后手,自己的父皇虽算不上一代雄主,但绝不昏聩,在他的治理下,大吴的国力日益强盛,压得周围国家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雨势渐收。
贺潮风他们仍与贝律等人对峙着,不过贝律那边另外七营的首领在听完贺潮风的话之后,神情明显有了变化。
相互看了好几眼,最终也没有人下令让自己的将士出手。
贝律气了个半死,早知道这几个墙头草是这种德性,就不应该叫他们来。
羁縻七营不动,贝律只有一营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将眼神投去已经叛变的南疆四营的将领。
那四个将领倒是催马往前了一步,不过被李漆匠虎目一瞪,也退了回去。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在李漆匠手下多年,对他的畏惧已经成了本能。
无奈,贝律只好就地扎营,把那四营将领和羁縻七营首领召到营帐议事,短时间是打不起来了。
趁着这个时间,贺潮风他们又回到帅帐继续方才没有说完的议题。
江予月得到兵戈暂止的消息也赶了过来,不过才进了帅帐就遭到了杨武的反对。
“帅帐是众将议事的地方,一个女人跟着掺和什么?”杨武说话充满了戾气。
江予月一听就知道是杨武,一个大男人整天在言语上争锋,不知道有什么意思,所以她并没有理她,反而让清影扶着径自走到了贺潮风身边。
贺潮风接过她的手,一脸不屑地对杨武道,“杨将军嘴皮子这么利,方才两军阵前怎的不见你说一句话?”
对付敌人不行,说起女人来倒是很多说辞,不觉得羞臊?
“况且,这帅帐本宫来了也不止一回。”江予月本不想理杨武,但贺潮风帮她说话,她自然要有所声援才行。
这下不止杨武,连李漆匠的脸色都黑了黑,上回江予月来帅帐还当着所有将领的面把他挟持了,现在他还得靠着江予月的‘解药’过活呢。
这实在是奇耻大辱,他幽幽看了杨武一眼,杨武立即就低下了头。
“八皇子妃既来了,可是有退敌之策?”李漆匠一双厉眸看向江予月。
这女人屡次破坏他的计划,他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江予月摇摇头,“看来本宫理解错了,还以为我们如今是同盟关系,不想在大帅心中我们还是敌对关系,这一趟我还真是不该来。”
李漆匠皱眉,这两夫妻手里果真是有东西的,不然不会连江予月说话都底气十足,只是他们的依仗是什么呢?
会是山坡族圣女么?他可是记得前些日子那圣女就是被八皇子府的人劫走的,但当时他布控严密,按理说他们应该是还没有接上头的。
对了,他之前与贺潮风去巡查提前回来了,贺潮风却在外滞留了几日,莫非他是跟羁縻八营搭上线了?可看今日的情况,又不太像。
他在猜测贺潮风两人的依仗的同时,贺潮风夫妻也在猜测他的底牌,双方眼神试探了数回也没有丝毫结果。
“我们自然是同盟,可你们也要拿出诚意来才行。”李漆匠最终还是先说了出来,他是做了一些安排,但如果对面那些人同心戮力,他未必能扛得过。
这老匹夫,自己有什么安排不肯说,却想要知道他们的安排,真够狡猾的。是不是想把他们的安排了然于心,等脱了险再反咬一口,把他们的命留在南疆,对外还能说是天机谷挑动叛乱才致他们死亡?
江予月觉得李漆匠能做出这种事。
贺潮风行军打仗多年,被誉为吴国战神,想从他这里套话,那只能是白费力气。
“我们的安排,过上两日大帅就能见到了。”
贺潮风就说了这么一句,但其实也表明了会有援兵到来的意思,接着他又问道,“不知大帅这边有什么后招?”
有援兵,有多少?李漆匠觉得哪怕自己问,这贼夫妻也未必肯说,但看他们这样子,估计对付贝律那老阴货是没有问题的。
“本大帅此次上山可不是全无辎重的。”没道理贼夫妻语焉不详,他就要据实以告的。
反正两厢一加,外面那些玩意儿不足为虑就是了,至此帐内所有人心都安定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两军偶有冲突,大部分时间都在对峙状态。造成这种局面都是羁縻八营那边没有达成共识的结果,原本就不团结,加上贺潮风对阵时总要来一两句挑拨,就总是出兵半天就收兵了。
“原来伶牙俐齿在打仗时也这般有用,老子真是见识了。”不仅见识了,李漆匠还对贺潮风有了更深的忌惮,两军阵前能三言两语退敌的可不多。
不过贺潮风觉得这招恐怕也用到尽头了,今日看贝律那样子,恐怕要下狠手了,毕竟他们原本计划速战速决,如今拖了好几日,恐怕粮草已经不够了。
所以不在明日就在后日,就会有一场大战,好在他的后招已经离得不远了。
他猜的不错,这日鸣金收兵后,贝律就以议事的名义把其他羁縻七营的首领叫来他的营帐,结果把人迷倒给捆了,还缴了他们的兵符。
“若不是你们摇摆不定,我也不会这么对你们,如今粮草渐无,必须要一战拿下。”贝律看着迷迷糊糊醒来的首领们道。
搞定了羁縻七营,南疆那四营明日出不出力他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他也没太指望过他们四营。
第二日,贝律指挥羁縻八营发起猛烈进攻。
李漆匠与贺潮风这边率领的南疆大营缺少兵器,一时间死伤有些惨重。
无奈他只好拿出了最后的底牌,当日上山时怕贺潮风倒戈特意让杨武,楚青两营带了辎重上山,这会再不用,只怕就要败了。
羁縻八营发疯了一般攻击着,李漆匠这边的虽都是百战精锐,但依旧耐不住如此消耗,贺潮风掌了王利一营后,在他的率领下,每次大战过后,他便让人及时收拾战场,将能用的兵戈装备收了回来。
一来而去,他这一营装备上了半营。
不知打了多久,南疆大营这边陡然觉得轻松了些,似乎羁縻八营有些后力不继的样子。
贺潮风坐在马上遥遥一望,就看到两面大旗上书‘罗’‘王’二字,他扯了扯嘴角,来了。
他嘴角微扬,南疆这局大棋,也到了快收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