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主院时常有人打扫,但白芷与花苑还是带着人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毕竟小姐在南疆可是遭了大罪,那边的环境恶劣,生活也一般,更别说后来还连着住了一两月的营帐,可算是风餐露宿。
这回回来,她们一定要让自家小姐住的舒舒服服的。
江予月与玉儿聊了半天,都未见贺潮风回来,有意无意地往院门口看了好几眼,这都被玉儿看在眼里。
“姐姐与殿下出去一趟感情更好了呀,才分开这么一会就做起望夫石来。”玉儿说完就捂嘴偷笑。
花苑难得见有人敢打趣江予月,想着今日回程被她打趣的羞窘来也跟着笑道,“我们小姐与殿下现在是一刻也分不得的。”
江予月面上一红,果然出来混是迟早要还的,上午她还在马车里打趣花苑,现在才多久就轮到她了。
“去去去,两个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撕你们的嘴。”江予月佯装恼怒道。
心里却着实是惦记贺潮风的,不过他这个时候尚未归来,应当是宫里留饭了。
他与吴皇和宜贵妃也多日未见,虽说天家父子多已习惯这种分离,但好不容易见着面,又到了饭点,一起用个饭也是正常。
更何况吴皇今日这么大阵仗,明摆着就是要为将来册封储君做铺垫,留贺潮风在宫里用膳也算给他做脸。
猜到贺潮风未归的原因后,因为回到京城心情不错的江予月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招待燕宸与玉儿。
“那真是太好了,多久没尝过姐姐的手艺了,都馋坏了。”玉儿立即拍掌笑道,眼里都是期待的光芒。
江予月笑了笑,玉儿兴许有事瞒着她,但她又还是过去那个玉儿。
只是若她们之间能敞开心扉会更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吩咐让花苑去大厨房领些米面菜疏过来,白芷则去燕宸住处帮忙安顿,等安顿好再把他领过来吃饭。
否则燕宸一个男子,江予月还真怕他不会收拾。
她的厨艺虽算不上绝好,但煮些家常菜还是能做到色香味俱全的,玉儿一边在旁帮忙,一边吸着鼻子直赞叹。
“感觉今儿个要多吃两碗饭了。”玉儿用手将一道清蒸鲈鱼的香味往自己鼻子里扇道。
江予月好笑地把她打量了一圈,“还是节制些吧。”
玉儿见她眼神戏谑,哪里不懂她的意思,连忙跺脚不依,看江予月的眼神都带着哀怨,硬要江予月收回方才的话。
小厨房里一时笑声不断,整个主院都充满了烟火气,江予月不禁感叹,若是殿下在就更完美了,不过,以殿下那性子,想来是不喜热闹的。
等燕宸到时,江予月的菜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一来江予月就招呼他往外端菜。
燕宸微微一愣后,就咧开嘴笑起来,他能感觉到姐姐当初问过他如何得到宝库消息后,他们俩就微微有些疏远。
他也想过也许是自己心虚才会有这种感觉,好几次都想问一问姐姐,但他始终没敢问出来。
如今姐姐让他帮着端菜,仍是丝毫不把他当外人的样子,让他十分欣喜,因而十分勤快地承包了端菜的工作。
席间,姐弟三人一边喝着果酒,一边吃菜聊天,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
“这酒倒是不错,甜丝丝的倒是适合你们女孩子喝。”燕宸喝完一杯酒给出了评价。
“那是,这可是姐姐费心研究的,能差的了?”玉儿脸颊微红,说起这事来颇为骄傲,仿佛这酒是她自己研究的一般。
接着她又将这果酒生意如何如何好,都与燕宸说了一遍,说完又喝了口酒,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看得江予月直摇头,“少喝些,多吃菜。”
她往玉儿碗里夹了一筷菜,又给燕宸夹了一筷,两人都乐呵呵地吃着。
“没想到姐姐竟然将以前的果酒配方改良道这般美味。”燕宸眼里都是叹服。
他一直就知道自己姐姐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但没想到她会优秀到如此,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她不会的?
酒酣耳热之际,江予月忽然对玉儿道,“玉儿可还记得我临走前见到的那个人?他后来可有来找过你,可为难你了?”
她问的是陈宇德,她没忘记玉儿见到他时眼里闪过的害怕,她实在是担心陈宇德会威胁玉儿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也想知道陈宇德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她趁着酒意要问问玉儿,希望玉儿能把实情都告诉她。
可是她失望了,玉儿一听到这个问题,眼神就开始闪躲,脸上闪过纠结之色,但过了半晌仍旧选择不告诉她。
“他……没来找过我,姐姐放心。”玉儿硬着头皮道。
她知道姐姐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想到那个人的警告,她退缩了,起码那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要对姐姐不利,若有一日……她一定告诉姐姐。
但现在,还是不说的好。
江予月也没有再逼迫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息一声。
她看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想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先前是在周国皇宫艰难度日的不受宠的公主,每日想的便是何时能脱离皇宫那个牢笼。
后又被大公主江予妍算计与贺潮风和亲,不想却遭遇刺杀成为了贺潮风营中一名最卑微的军妓。
凭着一股韧劲成为贺潮风的侍妾,经历无数阴谋诡计,算计陷害,到现在恢复身份成为八皇子正妃。
未来贺潮风会成为大吴的太子,皇上,她也可能会成为太子妃,母仪天下的皇后,甚至还要陪着贺潮风四处征战,直至他成为天下共主。
这些她都会一步一步去实现,但她现在比较无力的是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变了,燕宸如此,玉儿也是如此。
他们都有了不愿说给自己听的秘密,且这秘密多半还与她有关,燕宸是多半被天机谷盯上了,而玉儿却与陈宇德存在交易。
尽管知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但这种彼此不坦诚的感觉还是让她很无力,很难以接受。
这样想着,眼前的佳肴似乎都索然无味起来,她也就没了继续吃的兴致,反而端起酒杯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