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华好歹出入朝堂多年,对于吴皇的心思也能猜度几分,知道他的心思是想让一个能开疆拓土的皇子承继帝位。
而他自己,在军功上不如贺潮风,定然不是他立储的首选。
只是父皇那个位置至高无上,实在是诱惑太大,试问天下谁能拒绝那样绝对的权力?
他也不例外,他是皇子就当有资格争上一争,再者大兄殁后,他便是父皇的长子,难道不比贺潮风有资格?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贺潮风封储在即,他却禁足府中,无论如何他都要改变这种局面才是。
书房大门紧闭,二皇子府的下人也不敢轻易打扰,只在午膳时分轻轻问了声是否将午膳安排到书房,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必。
下人不敢劝,也不敢强送,只敢将事情禀报二皇子妃齐婉玉知晓。
不料齐婉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便继续喝汤。
见下人还杵在那,只好说道,“殿下不让送午膳,定是思考事情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不要去打扰地好。”
虽说这是事实,但作为贺潮华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而贺潮华此刻,完全没想午膳不午膳的事,他想的是如何不让贺潮风封储,为自己争取时间。
他思来想去,将每个人的关系掰开揉碎,分析其中利害,终于让他找到破局的关键。
能帮助他破局的只有皇后娘娘,曾经的太子,他的大兄,是皇后的亲儿子。即便大兄已逝,以皇后的性子,她也接受不了别的皇子当太子。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小十三,他就不信她会不会为小十三谋划。
小十三虽然小,但是古往今来,垂帘听政的太后比比皆是,皇后未必就没有那个心思。
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挑动皇后与贺潮风的争斗,然后自己隔岸观火,等他们两败俱伤时,他再联络这些年在朝堂上笼络的文官,一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文官虽不如武将有震慑力,但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照样是利器,当时贺潮风不就被一帮子文官给逼进了大牢?
所以,他浸淫朝堂数年,在这些文官身上没少下功夫。
只是怎样能让皇后对贺潮风起杀机呢?这个问题还得好好斟酌。
“来人,传膳。”想通自己要从哪方面着手后,贺潮华终于感觉到腹中空空。
因着他午膳未用,厨房那边一直有人候着,因此他一声令下没多久,厨房那边就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用膳时,齐婉玉也来了 ,殿下已经被禁足数日,她觉得有必要来提醒一下殿下是时候出去了。
她上前给贺潮华行了一礼,便坐在他身边陪他用膳,但贺潮华是谁,一看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何事?”贺潮华拧着眉,脸上闪过不耐烦的神色。
他看向齐婉玉,见她脸上冷淡地很,仿佛不是来见她的夫君,倒像是来见邻居的,心下不由一片火大。
齐婉玉倒也直接,见他问索性就直接说道,“殿下,可想到如何解除禁足了?”
其实吴皇只下令让贺潮华在府中禁足,齐婉玉的出入还是自由的,可夫君在家被禁足,她自己跑出去算怎么回事?
况且听说八皇子此次携大功而归,她家夫君若长时间不在朝堂上露面,满朝文武多是见风使舵的,届时谁还向着他这个二皇子?
“此事本宫已有决断,你不必操心。”贺潮华面色不虞,语气也不太佳。
他都已经禁足好几日,这女人不思想想办法求援,反倒理直气壮来给他施压,这是什么道理。
齐婉玉倒是没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相敬如宾下去已是很好,别的她曾经奢望过,现在倒看开了。
夫君是个有成算的,既说有了决断,想来离他脱困的日子也不远了。
“那臣妾便不在此打扰殿下用膳,殿下多吃点。”齐婉玉站起来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开,她来只是为求一个答案,如今得到答案便也没兴趣在这看人脸色。
贺潮华被她这一打岔,再看向满桌的菜,瞬间没了吃下去的欲望。
这女人还真是知道如何让人倒胃口。
“撤了吧。”他将碗筷一放,对着外面喊道。
他不禁想若易地而处,被禁足的是贺潮风,那江予月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帮忙吧,可齐婉玉只会来催他自己解决。
罢了,不得不承认贺潮风选妻子的眼光比自己好。
他跟贺潮风相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虽说之前他也是一直处于下风,但从未像现在差距这般大过。
这都是因为江予月,自从她一出现,不知道破坏了自己多少计划,利用王蔷薇从他这里坑走了香膏铺子的一份收入并一个镖局,这次又让他在通州大营失态,导致他被父皇责罚。
仅她自己做的生意,来仪楼也好,酒肆也罢,如今都为八皇子府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起码贺潮风以后做事在银钱方面就不用再束手束脚。
她还极懂得笼络人心,如今她的名字在吴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以说,若没有江予月,贺潮风绝没有这么快可能在朝堂上独树一帜。
贺潮华又想起那句关于玉女的箴言,得玉女者可得天下。
看贺潮风身边自从有了江予月,确实是顺风顺水了许多,连南疆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被他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就轻易平定了,甚至还找到一个前朝宝藏回来。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运气好,而是如有神助。
抛开玉女传说不谈,江予月本身的本事就够让人忌惮的,不仅会做生意,还对政事敏感,有她在想扳倒贺潮风也要难上几成。
不行,这人不能再留,再留下去只会是自己的祸害。
一定要想办法除之而后快,江予月没了,或者贺潮风的好运也会不再,甚至以贺潮风对江予月的感情,还有可能会一蹶不振,若是如此,简直一箭双雕!
他心里有些兴奋,脸上露出阴鸷不已的笑容。
他要好好想想,如何除了江予月,又不让贺潮风怀疑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