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她们的消息递给宜贵妃没多久,宫里就陆续来了三个御医,都隔着床幔给江予月把了脉。
结果到外间三人一合计,都纷纷摇头叹息。
“三位御医,太子妃如何?”清影上前问道。
三人又是齐齐摇头,其中一位较年长的出面道,“太子妃的脉象除了查出有些精神不济外,并未有异常。”
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谁还能治小姐?花苑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那种眼看着小姐生病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力感慢慢淹没她。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花苑别无它法,只能靠自己的声音去喊,可江予月仍旧半点反应都无。
她往日便是这样,除非自己醒过来,否则怎么叫都叫不醒,可花苑还是一遍一遍在喊。
白芷看得直想哭,她家小姐怎的就能碰上这么多磨难?
这时府上的御医突然过来,说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下太子妃贴身伺候的人,花苑听着小丫鬟的话,立即站起来擦干眼泪。
“御医定是想到法子了。”她抓着白芷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希望从她这获得肯定。
白芷肯定地点点头,“咱们快去,早些让御医问清楚,好早些治好小姐。”
两人一到外间,府上的御医与宫里三位御医已经在研究病情,且看他们频频点头的样子,好像真的有了方向一般。白芷与花苑顿时一喜,连忙过去给几位御医见礼。
御医此时哪还顾得上这些,病的这位可是太子妃,怀的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哪里来得了半点怠慢。
府上御医立即阻止她们见礼,然后问道,“太子妃最近可吃过什么异常的东西?”
两人回忆一番,连忙摇头,小姐吃的都是小厨房里自做的吃食,相克的东西半点都没吃,哪里来的异常的东西?
府上御医得到回答,眉头又皱起,仿若刚找到一个突破口,又被人堵死了,实在是愁人。
正一筹莫展时,花苑突然道,“啊,除去每日正常三餐,小姐吃的最多的便是良友斋的酸梅子,可清宁也看过,是无毒的。”
“快拿来看看。”御医回去翻了一夜的医书与医案,知道有些东西没有毒,也会给人体造成损害。
花苑很快去里间将酸梅子拿来,一打开清宁就皱起眉道,“这个味道与上回我看到的不一样了。”
她深谙毒药一道,对气味也相当敏感,因此这味道一出,她就闻出跟上次的不一样,但隔得远她也闻不出不同的是什么。
闻言,府上御医更加怀疑,连忙拿起一颗闻了闻,又放到嘴里尝,另外三位御医也同样如此。
随后他们异口同声,“是夜公藤。”
御医脸上都露出喜色,可花苑她们不懂,连忙问道,“这夜公藤是什么毒物?我们小姐近日吃得可不少,会有何影响?”
“不是毒物,却会让人渐渐体力不支,嗜睡不安,最后虚耗精神而亡,太子妃现下发现还算早,再过上十日便是药石罔灵了。”府上御医耐心解释道。
虚耗精神而亡?花苑吓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她恶狠狠看向清宁,“这东西你竟然查不出?”
清宁心中自是十分自责,但她可以确定第一回检查之时,那酸梅子里绝对没有夜公藤,否则她不可能闻不出。
花苑见她低下头,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攥起拳头就要来打她,白芷连忙拦住她,“花苑,别冲动。”
她可是记得,方才清宁在酸梅子刚拿出来时就说了味道不一样了,她相信清宁不会害小姐,也相信她的判断。
“各位御医,既已找到病因,还请各位尽快拟方子,小姐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白芷朝四位御医深深一揖道。
宫里的御医只是奉命来看病,并不想掺和到这样的后宅是非当中,因此白芷一说他们便在旁边开好药方,又与府上御医商讨一番最终定下一个交给白芷,便匆匆离开。
府上御医看那三个跑得飞快的背影,不由叹息一声,宫里的御医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您也去歇息吧,往后小姐的病还要仰仗您。”白芷朝他施礼,脸上满是诚心的感激。
看他眼下青黑便知昨晚肯定是熬夜研究小姐的病情,且今日也是他来之后,那几位御医才有了方向。说来小姐能找出病因,多半是他的功劳,白芷对他是打心里感激与尊敬。
御医也是有些扛不住,但还是交代熬药的一些注意事项后,嘱咐一有问题马上去找他,才离开主院。
等到房中尽是自己人,白芷才对清宁道,“你再看看,这与你当时检查的是同一袋么?”
清宁点头,从花苑手上接过那一袋酸梅子,细细看了外观与里头的东西。
“这布袋应当是良友斋统一制作的,看起来没甚差别,不过这里头的东西绝不是我上次看的那些。”清宁十分笃定地道。
“好,那我们来想想,这酸梅子何时被人掉了包?”白芷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的话,这让清宁心里顿感安慰。
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四人绞尽脑汁想着这酸梅子究竟在哪个环节可能被掉包?
最后她们将目标锁定在锦华院的生辰宴,花苑更是猛地一拍脑袋,“是她换的,是董侧妃换的。”
她想起那日董芙婉给她家小姐布菜时,曾不小心将那袋酸梅子碰到地上,她肯定是捡起来的时候将酸梅子调换了。
且小姐就是从那之后才开始嗜睡的,一定是她,她想害小姐也不是一两天,是她做的就太正常了。
听花苑这么一说,白芷也恍然大悟,“应当没错,我就说小姐去一趟锦华院竟毫发无伤地回来,实在有些奇怪。”
清宁当时也跟着去了,却没能及时发现董芙婉的小动作,顿时陷入深深自责中,若是她能再细心一些,娘娘也不用受这个苦。
“我去向宜贵妃请罪。”清宁一字一顿道。
说着谁也拦不住她,就径自往宫中而去,她想好了,无论宜贵妃给她什么惩罚,她都受着,等江予月好些,再到她面前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