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清宁来了。”宜贵妃的大宫女匆忙进来禀报。
宜贵妃一愣,她已经安排太医去汐云府上,清宁这时候来,莫非月儿的病情出了什么变故?
想到这,她原本站起来的身子一个踉跄又跌坐在椅子上,“快叫她进来。”
宜贵妃只觉手脚冰凉,连去外头见清宁的力气也无。
时间不大,清宁进到宜贵妃的寝殿,一见面,她就跪在地上,“请贵妃娘娘重罚。”
一听不是说江予月的病情,宜贵妃脸色稍霁,暗自吸气平复心情,才道,“为何?”
待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宜贵妃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怒气,这怒气一部分是对清宁,她就是看她们姐妹心细如发,才派她们去保护月儿,结果她倒好,竟没发现。
另一大部分怒气是针对董芙婉,她这个侄女行事真是越发没有顾忌,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敢害她的孙子,原先她怎么就挑中她给汐云做媳妇?
看来,是得对她采取措施了。
“太子妃的情况如何?”宜贵妃最关心的还是江予月与孩子的情况。
“御医说发现及时,并未造成大的危害,现下已经开下药方,过几日应当就会好转。”清宁满是歉疚道,若是她能细心一些,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宜贵妃舒出一口气 ,没事便好,若真是有事,她该如何给汐云交代?
她并没有责罚清宁,如今江予月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把清宁罚了她身边就没了识毒的人,在她现下这阶段是缺不了清宁的。
“回去好好照顾太子妃,再有类似事情,你知道后果。”宜贵妃冷着脸道。
清宁连忙跪下道,“誓死保护太子妃。”
等清宁走后,她就差人去查清这件事里都有谁的手笔,另又派人叫董芙婉进宫,她觉得有必要同这侄女好好谈谈。
“贵妃只召本宫一人进宫?”董芙婉有些疑惑,宜贵妃单独召她进宫,会是何故?
她的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出宫来叫她进宫的太监脸上可没有半分喜色,但婆婆有召,她又不能不去。
到得宜贵妃宫中,就见她一脸寒意坐在上首,董芙婉心道不好,但还是按着规矩上前行礼。
宜贵妃怒声道,“你最近做事越发胆大了呀。”
不知为何,这一句话竟让董芙婉遍体生寒,她细细回想,最近她也并未做什么,除了……
可那件事做得极其隐蔽,绝对没人会知道,她这样想着便挺直脊背,做出一副畏惧但她没错的神情。
“你是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那袋酸梅子不是你送的,外头那间良友斋的铺子也同你没有丝毫关系,怎么也查不到你头上是不是?”宜贵妃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侄女如此愚蠢,竟被人当枪使而尤不自知。
这字字句句,打得董芙婉措手不及,听宜贵妃这语气,是已经都查清楚,今日传她来就是为这事?
不,她不相信宜贵妃有证据,这事她从头到尾都没沾手,宜贵妃时在诈她。
她慌乱一瞬,便镇定下来,一脸诧异道,“母妃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你还要执迷不悟?你可能不知那良友斋的老板还未受刑就将你卖了,他是谁的人,为何这样做,你应当比本宫清楚。你的盟友可选得不大牢靠。”宜贵妃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
怎么会?她连良友斋的老板是谁都不知道,董芙婉一脸震惊看向宜贵妃,她想辩解,却在宜贵妃略带讽意的眼神下溃不成军。
她想起自己知道良友斋是从贺潮华的口中,那良友斋的老板一定是他的人,他一定早就想好若事情败露,就把她推出去。
这贺潮华真是该死。
“母妃,妾身是被人算计的。”董芙婉恨恨地道。
“你不想算计月儿,怎会给他人空子钻来算计你,说到底都是你咎由自取。”宜贵妃撇开目光,似乎多看一眼这侄女,就会忍不住扇她一巴掌。
哪知她这句话完全点燃了董芙婉潜藏的怨气,“月儿,月儿,姑母,我是你的侄女,才该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为何总是向着外人?我嫁给殿下日子也不短,你何时这样护过我?”
她积怨已久,说起话来也顾不得尊卑上下,只记得要将自己满腔委屈都说出来。
可宜贵妃仿若未听出她话里的指责之意,脸上更是半分动容也无,董芙婉初入汐云府上之时,她怎么没护着她?掌家之权是她掌着,进了宫自己也给她做脸面,是她自己一再作妖,将大好的局面拱手送人。
这能怪别人?还不是怪她做事瞻前不顾后,心机不够,偏还要爱算计。
“你既怨气这般大,府上就不必待了,城外暮云庵的苍云师太是本宫的故人,你去那里,她会好生照料你。”宜贵妃在心里叹息一声,便狠下心道。
董芙婉这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这次是贺潮华,下次还有可能是别人,汐云不在京城,府上绝不能再出乱子。
去暮云庵收一收性子也好。
董芙婉犹如被雷劈中,一下子软倒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砸落,她像是受了莫大伤害般看着宜贵妃。
“姑……姑母,你果真要对我如此绝情?我可是你的亲侄女,你……”董芙婉泣不成声。
“你要知道,你若不是本宫的侄女,就凭你做得这些事,够你死上十次。”宜贵妃转过脸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该庆幸,你还有这一层身份。”
为防董芙婉再作妖,宜贵妃直接让大宫女带着人跟她回府,帮她收拾好东西又将她送到暮云庵才回宫。
当然为着她的安全着想,宜贵妃也安排了几名暗卫在暮云庵保护她,不过也起监视作用。
宝琴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把自己作到尼姑庵来了,还是宜贵妃亲自安排人来送,只怕回府希望渺茫,可悲的是她还得跟着伺候,董芙婉盛怒之下自己不知还要遭多少罪。
她一眼一眼地偷瞧坐在镜子前的董芙婉,见她脸上各种神情一一闪过,也不敢去打扰,只在旁边做些房间打扫的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