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算计,宜贵妃不知道,但即便知道也不惧,都是宫里多年的老人,谁不是身经百战?
这场斗争,她没有赢,皇后却是栽了个跟头。
打发身边宫女去与江予月说了这等子事,现如今贺潮风不在京中,她们娘俩自是要将消息互通一气,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也是要让即将为人母的江予月知道这些育儿的不可取之处,多加重视。
江予月让人送走了宜贵妃的宫女,白芷和花苑仍聊着此事,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花苑甚至一脸怀疑地看着江予月,问道,“小姐,你今后不会如此对待小殿下吧。”
江予月推开她的脑袋,白她一眼,白芷更是作势要打她一下。
主仆三人打闹了一番,江予月用手轻轻的揉了揉肚子,心中柔情顿起。
其实,天下父母都盼着儿孙出息,皇后母仪天下,更是教导出了前太子那等惊才绝艳的人来,另一个但凡差点,她心里便会极不平衡,这也能理解。
只是,可怜了年幼的十三皇子,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好。
“取笔墨来。”她要给贺潮风书信一封,不写别的,就画上三个小人,一男一女,中间是个跳起来的小孩。
画完之后,她脸上露出了柔柔的笑容。
也不知他如今在边疆如何,近日来信,殿下只是让她放宽心,江予月却从字里行间能读出额外的话语,那就是,他就快要回来了。
让暗卫传去书信,江予月翘着腿,搭在前边的石凳上,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一旁的白芷,将准备好的时令鲜果端了上来,江予月拿起盘中果子,没等咬上一口,便看见夏园走了进来。
夏园这两日一直是盯着贺潮辉,今日回了府中,想来是有了什么消息。
果然,夏园弯身,在江予月身前行了礼,恭声道:“娘娘,这三皇子自从与张科峰见过之后,这两日便化做平民在街上走访。”
江予月眉宇轻蹙,夏园见她如此,顿了一顿后又开口道:“瞧他那样子,似乎是在查粮仓失窃一案。”
江予月示意夏园坐下,将身旁的果盘朝他推了推,夏园抬眼,眼眸深处有一丝触动,这江予月,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下人使唤过。
“先生近日辛苦了,来尝尝着宫中赏赐下来的鲜果。”
江予月并没有急着追问,反而让夏园先歇上一歇。
与此同时,她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个问号。
粮仓失窃,这可是朝堂大事,贺潮辉插手此事,意欲为何?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依稀间有了想法。
难不成贺潮辉是想要借这案子重回朝堂?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粮仓失窃这件事最近闹得是沸沸扬扬,宫里宫外都盯着这件事,如果真能办好,他贺潮辉重新上朝也不是不可能。
看来,贺潮辉这身后有高人指点啊,会不会是张科峰?
想到张科峰,江予月眉间锁紧了几分……
粮仓失窃案,她也曾听说过,户部与刑部联查都没查出来究竟是怎么失窃的,那五万担米粮跟凭空消失似的。
京中还一度有流言说是有鬼魅作祟,江予月想这流言多半就是监守自盗的人放出来的。
“你继续跟着他,这个案子…我们也查。”江予月思忖了一番,心中有了决断。
……
三皇子府。
董芙珍早早就在侧门等着贺潮辉,远远看见一个粗衣麻布的大汉,认出是今早他的一身,赶紧迎了上去。
自家夫君向来心高气傲,如今却甘愿这身打扮……想到这,董芙珍眼圈一红。“殿下受了这般的苦,日后成了大器,定当万民敬仰。”
董芙珍含情脉脉地看着,眼里都是崇拜和心疼。
贺潮辉眉峰轻挑,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
他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点苦算什么,本宫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
说到这,他眼中闪过了一道精芒。
自从见过张科峰后,他就着手开始查这个案子。不但将自己的侍卫派了出去,就连他自己也化作老百姓,走访了周围住户。
这还真让他查到了一些东西,他了解到,粮仓失窃的当日,确实有运粮车来过。虽然没再发现别的有用的线索,可这已经能证明一些东西…
“你再过两日,就到正门去迎我。”贺潮辉一边脱下身上的粗衣麻布,边说道。
这衣服实在糙,就算他在里面隔了两层衣物,也依旧被这糙布磨得生疼。
“这是为何?”董芙珍疑惑道,若是查案,不是要隐蔽身份么。
贺潮辉当然知道要隐蔽身份,可是也要让人知道,是谁在查案,特别是要让父皇知道,是自己的哪个儿子在查案。
他把这些细细与董芙珍说出,看着董芙珍满脸崇拜的目光,贺潮辉十分受用。
这一幕,被潜伏在暗处的夏园尽收眼中。
入夜后,夏园再度回了太子府。
江予月听完夏园完完整整的汇报,不住的摇头叹息,这还没找到关键线索,就要迫不及待的想去邀功,不知张科峰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夏园,你有何想法。”
夏园微微颔首,道:“属下查看了周边泥地,并没有杂乱的痕迹。”
江予月手指轻扣着,拧眉思索一番道,“最近一次往库房运粮是什么时候?”
“就在火灾前一日!”夏园脑中仿佛精光闪过,那库房周围还是泥泞的土地,可地上,并无重物碾压的痕迹。
一车粮食的分量可是不轻,怎么可能不留痕迹!
江予月思忖一番,轻轻叩了叩桌面,许久才道:“将管理粮仓的一众人等都给本宫摸清了。”
说到最后,她俏丽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意。
自己夫君在前线拼死护国,在这等大战关头,竟然敢有人打粮仓的主意,绝不只是表面那般简单。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某些人啊,为了那个位置,就连大是大非也不要了。
吩咐完夏园后,江予月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
随着腹中胎儿的生长,她愈发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近来思虑多了便会头疼心悸,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忧,她都忍着,没有说出来。
她摸了摸自己日渐隆起的肚子,眼中闪过了无尽柔色。
看来,寻找另外半块暖心玉髓的事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窗外秋风渐凉,江予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残月,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得设法稳定京中之事才行,否则,自己一走,万一那些人再对殿下使绊子,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