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来时那般,沈度跟随着身前的黑影,踏着月色离开了太子府上。
白日里那些个接连往太子府中送礼的官臣或许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眼巴巴想求见的太子殿下,今日竟然召见了自己两回。
沈度深吸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腰板子都挺直了些。
书房中,贺北在沈度走后,将两份证词收在殿下指定的位置上。
“殿下,为何贺潮华刺杀的事情要瞒着,而贺潮辉就……”
同样是刺杀殿下和娘娘,贺北一时间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为何殿下不先处理掉棘手的贺潮华,反而是要先解决了贺潮辉。
“若是你的三个儿子,其中一个拿出了确凿的证据,说另外两个要置他于死地,你会如何。”
贺潮风本想再多批阅两本奏折,却在感受到一阵寒气之后心烦意乱。
起身将一旁的披风系好,贺潮风倾身往外走去。
身后的贺北很快的将书房中的烛火吹灭,提着灯笼跟上贺潮风。
“属下应该不会生那么多儿子。”贺北挠挠头。
本来是与殿下讨论大事的贺北,一瞬间想到了花苑的身影,若是花苑知道自己要生三个儿子,会不会直接把他给打出去。
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的从嘴角溢出,贺北顿时间便察觉到殿下看过来的视线。
而后,只见殿下一把夺过了自己手中的灯笼,三两步的便走出老远。
贺北自然是要快步跟上,好在他的夜视极佳,就是没有灯火照亮,那也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脚下的路。
“殿下,您这是怕陛下心里不痛快?或者是不愿意相信?”
看来,这身份尊贵的皇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得。
就连殿下这般眼里容不得沙的,面对两个皇兄的刺杀,竟然也要先权衡一般,甚至是将此事瞒下。
贺潮风一副孺子尚可教也也的神情,朝着江予月的院落走去。
“殿下,娘娘这是还没休息?”
看着原本应该只为殿下留着点点烛火的院落里,此刻亦然大亮。
贺潮风快步走进院子。
守在门外的几人见到殿下,还没来得及俯身行礼,便听见殿下低沉的嗓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娘娘腹中的小殿下动静有些大,闹腾得娘娘睡不着觉。”
喜鹊的话音刚落,贺潮风便已经抬脚进到了房中。
看见清宁在江予月背后扎着的银针,贺潮风眉间紧紧的蹙起。
“不是说麟儿闹腾么,怎么也要扎针?”贺潮风的人影还未到江予月身前,声音便已经萦绕在整个房中。
江予月惊喜的望了过来,眉眼带着笑意,“殿下回来了。”
见贺潮风脸上蹙起的眉头,江予月连忙说道:“就是麟儿闹腾,臣妾睡不着觉,他闹腾久了臣妾便有些胸闷起来。”
贺潮风回握住江予月抬起的手,“怎么不派人去告诉本宫。”
“这不是才让清宁过来,臣妾马上就要吩咐清影去寻殿下,殿下就回来了。”
“胡扯。”贺潮风显然是不信,“若是让清影去寻,怕是这针才扎下去两根,本宫便已经过来了。”
江予月见自己说不过贺潮风,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只满是笑意的看着贺潮风。
被江予月看得没了法子的太子殿下,自然是不能再斥责什么。
只不过院中守着的一众,却是深刻的知道,日后就算太子妃不让她们去打扰殿下,那她们也得即使禀报。
难得能与贺潮风同时睡下,江予月午时睡得很香,此刻没有丝毫睡意。
贺潮风见状,便给江予月讲了方才给贺北讲出的那句话。
江予月自然是懂得其中的深意,两手顷刻间便覆在贺潮风的脸颊,心疼的说道:“他们如此心狠,但殿下却不能赶尽杀绝。”
对于帝王来说,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
如今殿下若是要让吴皇一口气舍下自己两个儿子,只怕吴皇心里会有疙瘩。
“可是,这一路的刺杀,也要给父皇一个交代。”江予月喃喃说着。
所以,二皇子贺潮华和三皇子贺潮辉之间,必定是要有一个人出来,担下刺杀太子和太子妃的全部罪名。
贺潮风低笑,带着一丝漠然,“让他们斗吧。”
他们两人都想着将自己和月儿置于死地,不管是谁担下全部的罪名,都不算冤枉。
只是还剩下的那个,自己便还要多废些功夫。
“还有后宫那位……”江予月与贺潮风的手交握,所有伤害过殿下和自己的人,她通通都不能放过。
否则,再一次直面死亡的,便是殿下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