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朝堂中赫然立着两尊惹不得的大神,吴皇和太子殿下此刻周身均是散发着十足的寒意,似要将朝堂上的一众都冰封起来。
吴皇冷着脸,“京城中还真是不乏有能耐的!”
这句话出来,朝臣们瞬间便在心里莫名的打起鼓来。
昨日太子府遭不尽其数的刺客上门,又是刺杀又是放火的,京城中谁敢说自己不知道此事。
甚至那火,若不是白莫风认出了这其中的门道,只怕昨日太子府中要出大事。
贺潮风听着吴皇厉色的问话,早已经是将朝臣们的一众反应都已经尽收眼底。
“怎么?无事的时候一个个往太子府送礼,这到了关键时候就都成了哑巴不成?”吴皇冷笑道。
众人都能察觉到吴皇的怒意,自然也能感受到太子殿下周身散发的寒意。
如今刺杀的刺客没有一个活口,查案的重心便只能是先放在失火一事上。
白莫风见无人出声,上前一步,“这东西沾手之后,段时间内是洗不干净的,只要沾手,必然有迹可循!”
此话像是在朝堂上炸开了一个口子,顿时间,朝臣们都纷纷把手举到眼前,自证清白。
贺潮风神情冷淡的扫过一众朝臣,而后轻飘飘的落到贺潮华身上。
“太子殿下不会是怀疑我吧。”贺潮华坦然的伸出手,摆在贺潮风面前。
手中洁净无暇,除了有握剑的茧子之外,连一道伤口都没有,更别提会泛出油光的白矾和硭硝混合物。
贺潮风勾唇,“二皇兄多虑了,咱们可是手足。”
原本神情镇定的贺潮华,在听见贺潮风这一声手足之后,手指微微一颤。
再缓过神之时,贺潮风已经扭过来脸,只留给他一道清冷的身影。
贺潮风左手的扳指转动一瞬,再次抬头却是朝着白莫风的方向看去。
他不知道,白莫风这是在找出凶手,还是要提醒凶手……
吴皇见朝臣们一片混乱,嘈杂的声音扰得他心里生烦。
“禁声!”郑齐尖锐的声音在勤政殿中响起,朝臣们抬眼看见吴皇沉着的脸色,顿时间便收了声。
“这件事,朕会交由慎刑司沈度探查。”
吴皇脸色愈发不虞,脸上神情也愈发的冷了下来。
慎刑司是只听从陛下吩咐的地方,沈度,更是众所周知的心狠手辣之辈,就连朝堂中的一些朝臣们,对沈度也是多有忌惮。
这进了慎刑司的人,可就没有还能囫囵个出来的。
如今又得了吴皇的圣意,只怕这沈度查找起线索来,定然是愈发的肆无忌惮。
“至于那些刺客,朕也绝对不会就此作罢,别以为死了就完事无忧!不管是谁,胆敢谋害皇家子嗣,杀无赦!”
吴皇脸色阴沉的看着殿中群臣,整个大殿针落可闻。
这是朝臣们第一次在大殿上,听见吴皇说出杀无赦的话……
早朝就在这般诡谲的气氛中结束。
朝臣们看着太子殿下神情清冷的往宫外走着,没有一人再敢上前攀谈。
即使不敢上前攀谈,可这方圆十里之内的视线,此刻尽数都是落在贺潮风与贺潮华的身上,试图在其中发现些什么。
在众人渐渐的放慢步子,给皇子让道的时候,便就只有贺潮华还走在贺潮风身侧。
“弟妹吉人自有天相,何况父皇也说了彻查到底,太子不要急坏了身子。”
贺潮华意味不明的话在耳边响起。
贺潮风嘴角牵动一瞬,而后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外走着。
对于这个虚假作态的二皇兄,贺潮风如今是连回击讽刺的心思都已然没有。
贺潮华看着贺潮风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压抑。
此刻的他也察觉到,自从贺潮风回来之后,与此前又大不一样了。
此前的贺潮风,至少还会与自己辩驳两句,知道揶着自己说不出话为止,可现在的贺潮风,竟是时常连嘴都不愿再开。
深沉得可怕……
贺潮风与贺潮华两人均是走得稳当,甚至隐隐带风。
一直到了宫门口,贺潮风方才顿住脚步,冲着贺潮华道:“本宫先谢过皇兄提点之意……还有便是,望皇兄好自为之!”
仔细算来,这其实是贺潮风第一次对贺潮华说出这般直白的话。
贺潮风再次抬起了脚步,贺北正好也迎了上来。
贺北打开车辇的门帘,贺潮风两步便到了车辇之中。
这时,贺潮华已经到了车辇身侧,“太子殿下这是怀疑上本宫……”
“是不是怀疑,你自己不清楚么!”贺潮风冰冷的声音从车辇中传来,带着凉薄的寒意直击至贺潮华的眉心。
车辇内外,隔着一道帘子的两人,均已感受到了彼此身上的杀气。
这算是,正式宣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