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吴京城中凶潮涌动,百姓们毫无察觉,朝臣们却觉得鼻尖总是似有若无的萦绕着点点的血气。
那些血气,朝臣们自然知道是从沈度身上传来。
明明在朝堂上还算正常的沈度,偏偏在带人到府上探查之时,身上总带着淡淡血气。
朝臣们不得不怀疑这沈度,是有意为之。
可即使这样,朝臣们也不敢不言,毕竟此事是吴皇下令,更是事关太子殿下府中金贵的小世子。
若是谁人敢有所阻拦,免不了被扣上嫌疑的名头。
慌慌不安的不止是大吴京城……
周国京都。
在接到吴皇大办宫宴的消息之后,朝堂上的臣子们便各个已经是提心吊胆。
周皇便又开始沉溺后宫,不问朝政。
这回,就连陈太傅亲自去请,周皇也是无动于衷。
对于军力强盛的大吴,又有了大殷宝库的加持,周皇如今已然是存了得过且过的心思。
即使此前想过与大吴拼死一搏,到了眼下,也已经再三而竭。
最终,不知李瑾在御书房中与周皇说了什么,周皇竟是下令,对付大吴之事全然交由李瑾来办。
朝臣们一时间心思各异。
好在圣旨一出,周皇也提起了些精神,坐镇朝堂。
经过了长达五六日的商谈之后,周皇最终决定让谢寻带领京都中的所有大军,奔赴周吴边境。
朝臣们见李瑾对周国尚且是忠心耿耿,对于周皇的圣旨,便不再那般排斥。
况且如今,除了李瑾之外,也再没有别人能担此重任。
得到了周皇的准许后,李瑾则是即刻启程,带着自己的亲信,直奔南越,亲自与南越太子商谈如何对付大吴之事。
南越太子阮经纬面上一派应承,心里也不知是不是有了别的盘算。
酒桌上,李瑾一手搭在阮经纬的肩上,俯耳说道:“周国就算不敌大吴,也能在顷刻间,让南越消散在天地之中!”
阮经纬对于李瑾这般直白的威胁显然觉得面上无光,脸色瞬间便就沉下。
李瑾有些摇晃着身子,借着力道坐回阮经纬的对面。
手中的杯盏在昏暗的黄光下,本是清雅的翠绿此刻也显得格外的幽深。
仿佛李瑾手中的不是什么佳酿,而是顷刻间便能让人身亡的毒酒。
阮经纬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恭维道:“本宫自然是知道李将军有这等能力,有什么能用得上南越小国的,李将军只管开口便是!”
李瑾许是丝毫不惧会在南越有什么危险,此刻竟有些酒意上头。
在周国,他身边总是围着无数的人,更有无数的烦心事日日压在他的肩头。
如今到了南越,没有烦心事,也没有让他烦心的人,更没有即将过门的长公主……
李瑾将杯盏狠狠的砸在地上,喉间似有困兽般的嘶吼,“凭什么!”
“殿下!”侍卫冲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
阮经纬起先是被吓了一跳,可现在,他似乎有种终于在李瑾身上找到了破绽的感觉,便连忙让侍卫退出身去。
“李公子……你有什么用得上本宫的地方,大可以开口。
本宫虽然没有本事对付大吴,可给李公子搭把手的事情,还是借的上力的!”
阮经纬的话并没有让李瑾脑袋昏沉的一转,睁着眼瘫倒在椅背之上。
这一瞬间,他似乎是看见江予月灼灼桃树下绝美的笑颜,江予月决绝的说他们再无可能的样子……
再有便是…周国皇宫中周皇美人在怀,颐指气使的模样……
江予妍满心欢喜的让自己去看婚服……
李瑾直起身来,看着面前远远没有自己有气势的南越太子。
“你方才说,给我搭把手?”
阮经纬心神一颤,脸上伴着疑惑道:“本宫不是一直在与李公子……”
言尽于此,阮经纬便又给李瑾斟上一杯美酒,状似恭敬的放到李瑾身前,“一醉解千愁。”
李瑾为人谨慎,自然是不会这么快便信了阮经纬的话。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李瑾便心思沉沉的看着眼前的阮经纬,只觉有些好笑,“与南越合作的可是周国,我李瑾可没有那样的本事。”
阮经纬微微摇头,叹息声后便是接连饮酒。
两日后……
李瑾踏上返程。
来时脸上还有阴霾的人,此刻在回程之时,脸上已然是有似有若无的决断之意,眼中更是让人觉出一抹深不可测来。
因为李瑾是秘密前来,是以送行之日也只有阮经纬暗中进行。
“本宫先行预祝李公子,马到功成!”
阮经纬拱手作揖,目送李瑾纵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