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嫔妃还没有散尽,就是回宫的,也留了一个奴婢在殿外候着。
此刻,只见郑齐手中捏着染了血的拂尘出现,走到侍卫面前沉着脸说了什么。
而后便是一众将士们往里跑去,郑齐回身看了看在殿外候着的人一眼,嫔妃和一众宫女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生怕郑齐这一眼,看的是她们。
“我刚刚、是不是看见了血……?”
“是啊,那是血吧……”
几个宫女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回宫去报信,还是继续看着发生了什么。
然则但凡是主子在的,此刻都已经马不停蹄的带着自己的宫女回宫去了。
“快看!”一个小宫女惊恐的捂着嘴。
没走的和走到一半的纷纷回头,看向被侍卫抬出来的两具尸首。
众人看不见白布下的脸,却瞧见了露出的点点衣角,藕色银纹百花裙,可不正是方才出声的太子府侧妃董芙婉的装扮?
短短时间死了两人,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府侧妃,这如何让人不感到后怕。
嫔妃一众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侍卫们将尸体抬走。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大殿中又走出一人。
江予月面容冷峻,右手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白布,紫色锦织羽缎宫装上,沾染着多处血迹,她却像是毫无察觉。
“把太医传到本宫那。”宜贵妃吩咐了绿荷,带着江予月往自己寝宫走去。
郑齐目送了宜贵妃和太子妃,还有太子妃身侧的那个‘侍卫’之后,抬眼扫过一众。
“董芙婉心生妒忌,陷害太子妃在先,后拒不悔改,自裁于宫,今撤其侧妃之位……”
随着郑齐尖锐有力的声音,江予月一步一步踏下台阶,朝着众人走去。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就是比太子殿下的威严也不逞多让,竟让她们在江予月身上看见了似帝王般的气魄。
可太子妃,是女子啊!
然则,宫中的侍卫此刻也是悄然打量这太子妃。
只觉得此刻在江予月的身上,他们好似看见了战场上太子殿下的身影。
也是这般沉着冷静,不管面对多少的敌人,也不管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太子殿下也总是能这般镇定的分析、甚至光是眼神都能吓退敌军将士。
“母妃,儿臣想回府让清宁医治便好。”
方才在大殿上,吴皇已经让郑齐取来了膏药给江予月敷上,眼下伤口一阵阵的火热,就是太医来了,也不能让江予月立刻减轻伤痛,不过是再解开查看一遍罢了。
况且宫里人多眼杂,她不愿一直只能看见殿下遮着脸守在她身边。
江予月唇色有些发白,宜贵妃自然不放心让江予月离去。
“可……”
“母妃,儿臣先带月儿回去了。”贺潮风唇口轻启,虽与江予月保持着距离,可眼神却是片刻不离。
贺潮风声音沉沉,眼中的心疼无以复加。
在这宫里,在众人眼前,他根本不能靠近江予月半步。
“母妃安心,儿臣不过是更放心清宁的医术,没有别的心思。”江予月声音越发的无力,“何况这宫里的话口,还指望母妃多费心。”
今日的事虽然已经被吴皇证实为假,可总会有些管不住自己嘴的。
那些人,若不及时让其闭嘴,只怕来日定是要给殿下添乱。
宜贵妃眯起凤眼,微微点头,“你们二人安心回府,这宫里不会有任何不干净的话流露出去。”
江予月朝着宜贵妃行礼,一众人转而朝着宫外走去。
深宫女子,就是割破了皮也要到吴皇跟前去哭诉两声,以求陛下怜悯。
可众人看着太子妃,此刻手臂不时滴落鲜血,她却仍旧稳步向前的模样,深深的刺进众人的心头。
此女,神人也!
经此一事,只怕日后江予月在后宫中,已经是人人生惧的存在。
走到没人的宫道,贺潮风一把抱起江予月,稳步的朝前走去。
“殿下,你不要怪父皇和母妃。”江予月透过贺潮风仅露的眼睛,仿佛就能看清他心里的烦闷。
贺潮风脚步一顿,继而越发的大步朝前,“本宫没有。”
“臣妾能理解父皇和母妃,你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且臣妾身上的伤,无大碍。”
江予月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呢喃。
“不要说话了,本宫马上带你回府!”贺潮风把江予月的脸压在自己怀中,感受着江予月的呼吸洒在他的颈间。
这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但贺潮风愿意将其露在江予月眼前。
“殿下,你放才说的话,让臣妾很安心。”
贺潮风嗯了一声,嘴里呼出热气,“本宫说的,都是心里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