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贺南来信!”
门外,贺北话音微微上扬,显然,主仆二人都期待这个消息已久。
贺潮风从三江城回到京城,如今又在京城中待了几日,距离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若是贺南还不来信,殿下怕是也该到了出发前往三江城的时候。
贺南在信件中道,天机谷中人进了大吴之后,全数躲进了卞獨镇后面的山林中,他们此刻正与陈宇德在一处,陈宇德正是跟着白莫风来到此地。
如今,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
陈宇德与贺南也相遇得过于巧合。
可即使知道这是陷阱,贺潮风也一定要走这一遭。
“本宫要即刻启程了。”贺潮风抚上江予月的后背,额头抵着江予月的额间。
只是说出启程两个字,尚且还未动身,贺潮风便觉得自己心里浓到化不开的思念已经要倾巢而出。
江予月一言不发的点点头,起身准备给贺潮风收拾东西。
“我轻装简从,什么都不用准备。”
“嗯。”江予月略过贺潮风身边,“我去给你准备待会你要穿走的衣裳。”
将一套玄色黑丝线暗纹的衣服拿在手中后,江予月脚步缓慢的走回贺潮风身边。
“这回可不许瘦得那么快,我会让贺北盯着你,若是没照顾好自己,本宫定不饶你!”
江予月此刻絮絮叨叨的模样像极了不舍夫君出门的娘子,贺潮风放开搭在团子肚子上的手,起身拥住这个心里不舍却强忍着的女人。
贺潮风抬手拂过江予月的秀发,此刻只想把江予月揉进怀中,不分彼此。
“本宫用过晚膳再走。”
“花苑,赶紧去做晚膳吧,做些殿下和贺北爱吃的。”江予月眼前一亮,别过脸朝着花苑吩咐。
江予月这次没有说任何不舍的话,也没有再表露出会让贺潮风担忧的情绪。
花苑飞快的点点头,同样是眼中带着晶莹的看向贺北,而后飞快的往厨房走去。
贺北也紧着花苑的脚步走去。
房中。
团子安然熟睡,连被父王抱在手中又一遍遍的放下也没有醒来。
“殿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卞獨正隶属涿郡。”江予月精致的眉眼带着些许的犹豫。
涿郡,正是大殷宝藏的其中一处所在地,不曾想,天机谷老巢竟曾经离自己那么的近……
贺潮风瞬间便知道江予月想什么。
若是脚程快的话,江予月如今没了笨重的身子,来回涿郡五日便可,“不行,你安心在京中等本宫的消息。”
江予月拧眉思所着什么,抬手握住贺潮风的手臂,微微使力间,纱布中溢出点点的猩红。
贺潮风连忙抬起江予月的手来查看,沉声道:“你如今在房中都照顾不好自己,我如何能安心让你出去!”
贺潮风已经许久没有在江予月面前生气,更不曾有过生江予月的气。
照目前贺潮风这生气的模样看,江予月很庆幸现在对贺潮风说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贺潮风没有点头同意,可江予月能想象到,若是自己先斩后奏,贺潮风的怒火怕是要将四国燃尽,方才罢休。
“可、他们要找的,就是我啊。”江予月试探道。
江予月知道此刻的贺潮风是担忧自己,可她又怎么能让贺潮风一人去冒险。
况且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陷阱,天机谷中人在大吴躲藏了那么多年,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人发现。
“此事本宫不能应你。”
贺潮风握着江予月的肩膀,眼中竟露出江予月从未见过的内疚和自责。
“殿下,三江城的信件。”贺北再次出现,此时身上带着点点的烟火味,想来方才是一直在厨房待着。
贺潮风接过,心中已经有所猜想。
“周皇驾崩,如今周国是皇后与李瑾争权,胜负犹未可知。”
说完后,贺潮风打量着江予月神色,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江予月,他不知道江予月会不会因此生他的气。
那毕竟是她的父皇。
江予月心口一颤,抬手接过贺潮风手中的信件。
虽然周皇与江予月已经是再无瓜葛,可毕竟是自己唤了近二十年的父皇。
如今……没想到上次一别,就真的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江予月不知此刻心里是怎样的感觉,说不上有多难过,倒像是与周国再没有交集的解脱。
对她好的,她愿意十倍百倍报之;对她不好的,她也会百倍奉还。
父皇对她不闻不问,亲手将自己送来和亲以换取利益,可她却仍旧没想过对他如何。
如今驾崩,就当是这一世的父女情分彻底了断吧,江予月叹息出声,“比起看着自己国家亡国,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