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因为殿下不肯退兵之事争执不下,朝臣每日上奏的折子都快要淹没了御书房的案桌。
可这件事,分明都还没有传到三江城中。
就算暗卫快马加鞭,怕是也才送到殿下眼前。
皇后如今让朝臣们步步紧逼,拿百姓说事。
此刻战事未停,父皇就是有心要给殿下撑腰,也不能责罚‘爱民为民’的朝臣。
“清影,准备朝服,本宫明日要进宫面见父皇。”江予月鹤立院中,手中掂着让岑雾加足了银针,此刻沉甸甸的手镯。
这就是江予月要做的重要的事。
京城是殿下的后方,她不能让京城中留有这样的隐患。
翌日。
江予月穿戴整齐的入宫之时,朝臣们也刚刚入了勤政殿。
吴皇方才坐在大殿之上,底下的奏折便一封接着一封的往上递来,朝臣们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跪在大殿之上。
“陛下,如今百姓中多有传言,太子嗜杀,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既然周国愿降,微臣以为,当以百姓民生为重。”
……“太子殿下既为储君,便该仁善……”
吴皇要一统山河的心思世人皆知。
如今,这些朝臣竟公然在朝堂之上指责太子殿下征战是暴行之举。
郑齐默默的将说话的朝臣记在了心里,不敢去看吴皇此刻的面色。
朝堂上争执不下,吴皇亦然是不肯松口,面对一众上奏要求退兵的朝臣,吴皇在容忍了片刻之后,已然是冷下了脸。
几个朝臣仍旧跪在殿中,但此刻心里已经是极度不安。
他们即使有理,但奈何与君王心中所想不同,即使有理也要退上三分!
这时,殿外的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前来,”启禀陛下,太子妃在殿外求见。”
太子妃?
朝臣们心思各异,不管是偏向那边的,此刻都将视线落到吴皇脸上。
吴皇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让这些朝臣闭嘴,此刻江予月前来,便给了吾皇一个很好的理由。
“宣。”
“宣太子妃觐见。”
郑齐尖细的嗓音传到殿外,门外的太监朝着江予月躬身弯腰。
江予月身着紫色宫装,三千青丝挽成凌云髻,簪子上的垂珠随着她的步辇微微摇晃,头顶上的那只金镶珠石红墨簪让她更显飒爽之意。
吴皇颇觉眼前一亮,似乎在江予月身上看见了足以睥睨朝臣的气势。
朝臣们也纷纷侧目看去。
入目的太子妃神情清冷,精致的脸虽有些憔悴,可明亮的双眸却精光闪现,不可小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江予月身上。
与江予月有生意往来的,自然是不愿太子府遭殃。
而皇后一派的朝臣,却是胜券在握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贺潮风从高台拉下。
江予月右手抚上身前的衣襟,目不斜视的朝着勤政殿里走去。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月儿此来,是有何事?”
吴皇面上仍旧是带着怒意,见到江予月如此淡然之后,便觉得江予月前来定然是汐云带了好消息回来,亦或者是汐云想到了解决此事的办法。
“儿臣是有些疑惑,想问问诸位大臣,不知父皇可准?”
江予月声音低沉甚至带着柔意,让人都不由自主的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准。”
随着吴皇还带着对朝臣怒意的声响落下。
江予月转过身,看向朝臣之时,语气从柔和至冰冷,“本宫想问,你们是由何得知周国李瑾愿降?又是怎么知晓李瑾降的原因是为了百姓?”
“这不是百姓们都在传的事……”
“百姓们都在传,便是真的了?”江予月微微转头,眼神落到说话的人身上。
那老臣脸上已有泛白的胡茬,分明不服,此刻却不敢与江予月顶撞。
“既然还不知此事真假,便要殿下退兵?
等到再有外敌入侵之时,你们是准备用这一套所谓的仁义去打败敌人么?”
江予月此刻已经全然停不下话口,“漠北出兵、三国围攻大吴之时,你们没有想过劝和,没有想过殿下会置身危难。
你们过了科举,通了殿试,得父皇赏识能在这勤政殿中为官,却只想着填满自家的银库,半点不为大吴着想!
可知这回若是放虎归山,来日大吴将迎来多少的恶战!”
众人没想到江予月一开口便是如此凌厉的话。
朝臣中有人唇角蠕动,却被吴皇龙威震压。
吴皇盯着江予月的侧脸,沉静中带着坚韧,低声的话语里带有震慑之意。
如今站在朝堂上对朝臣对立,半点不让的模样,与汐云对抗三国来使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