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风伫立在平地的边缘处。
这山上没有野味,连树木都少。
知道月儿连着两晚都只是靠在石头上睡的之后,贺潮风心绪翻涌。
贺南取出干粮和水,贺潮风看也不看,往嘴里塞了算是了事。
“殿……”贺南唇口轻启,看殿下脸色不虞,还是退回身去。
陈宇德同样远离了火堆,便走便吃着嘴里的东西,慢慢悠悠到了贺潮风身后。
若是此刻他出手,贺潮风应该躲不过他全力一击。
这般想着,陈宇德遥遥头,走至山崖边缘坐着,心想:眼下不行,这人是来救江予月的,说不定,这回能找到依柔……
“怎么不动手?”贺潮风冷冽的声音响起,眼中印着墨色天际,不见光亮。
陈宇德手中的水袋一颤,他就知道,贺潮风绝对不会就这么露出后背。
“眼下战事吃紧,太子殿下这可算是为了美人,舍弃江山了。”
吴皇可是心心念念要一统山河呢。
不知此刻晓不晓得大吴战神为了一介女流,奔赴至此。
贺潮风随意坐下,背靠山石,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你既跟来,为何没有守在月儿身边。”
莫不是,那地方连陈宇德也进不去。
陈宇德两手撑地,“我告诉江予月这山上有阵法,见不着路,她让我到山下等你。”
这话,是江予月在往身上绑藤条之时说得。
原话是:这山间路途难寻,殿下怕是会被这山路耽误时间,你且下山等着,让殿下不用太过着急。
只是陈宇德没有想到,贺潮风会到得如此之快。
瞧着脸色,怕是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了。
倒是没有辜负月儿…月儿,比她母亲辛运。
“她如何?可有伤?”贺潮风不受控制的坐直了身子,因为此刻他的心被揪得很疼,若是松懈下身体,心口便像是被搅住一般。
“连日赶路,爬山涉水,可能你再见着,都想休妻,就那……”
陈宇德指向火后的的位置,“上山的第一晚,她就抱着膝盖睡在那。”
贺潮风心疼的无以复加,拳头摩擦在碎石地上,将要见红。
他的月儿,既入了他心,他怎么舍得她再受如此之苦。
“月儿永远是本宫的妻。”贺潮风冷眼撇过陈宇德,朝着陈宇德所指的位置走去。
陈宇德怔怔的看着贺潮风的步伐。
直到他坐在江予月坐过的位置上,竟不差分毫。
“你日后可是要后宫三千的。”陈宇德妥协于自己心里的想法,走近篝火旁,坐在贺潮风的不远处。
没等贺潮风回答,陈宇德继续道:“此前那丫头心里没你,你后院再多的人,她也不会介意,不过是讨个生活罢了。”
“可如今,那丫头心里装着你,日后你每一步,都会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走得好,是让她心里多了蜜,若是负了她……”
“你便好自为之。”陈宇德躺在地上,右手垫着后脑勺,微微阖眼。
“你还存着要带着月儿的心思?”贺潮风声音更寒彻骨了些,“看来是本宫的仁慈,让你敢得寸进尺了。”
火焰敌不过贺潮风的怒气和寒意,此时左右激烈的摇摆着,呼呼作响。
“她不会跟任何人走的。”陈宇德似乎是在闭眼之时想到了让他痛苦的事。
此刻,陈宇德盯着天边明月,“若是有一日,你后宫收了别的女人,她不会跟任何人走,也不会怪你,她只会慢慢的疏离你,安静的做自己的事,再不愿见你。”
他为何会知道?
因为依柔就是那样做的。
依柔失身周皇,有了江予月,其一是因为江予月,不愿离去,其二便是觉得亏对他,不愿与他走。
后来,陈宇德想出了一个蠢办法,说自己已经成亲,接她与月儿出去之后,兄妹相称。
说完这话,再入宫时,依柔便不愿见他了。
此前,陈宇德不愿看见依柔眼中的愧疚,那之后,依柔看他的眼神,便只剩疏离。
在依柔心中,既有了别的女人,就不该再记得她了…
“江予月性子要强,若非危及性命,断是看不上争宠的手段。”陈宇德声音越来越沉闷下去,猛地一个起身,朝着远处黑不见头的位置走去。
贺潮风看见了他眼中反射出来的光亮,那是泪水被火光照亮后才会有的光点。
火焰仍旧跳跃,贺潮风心里豁然明朗。
如今想来,月儿的确如此。
一心扑在生意上,此前他从月儿院中离去,她甚至都不会主动挽留。
若非陈宇德今夜说了这些,日后父皇和母妃以巩固权势为由,为他纳妾,月儿怕是会顺从应下
应下之后呢?
月儿与自己之间,会否还会如今时一般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