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只剩李瑾一人,想到已为储君的贺潮风,想到敢与自己正面叫板的殷千羽……
若不是殷千羽手里还有那恶心人的尸虫,他还要靠他来拖延时间,殷千羽定不能活到现在……
“公子!”
帐中忽现两道身影,没有唤李瑾驸马,仍旧叫他公子。
“说罢。”李瑾两手摊开,头微微后仰着,眼中不见此前的窘迫与退让。
“今日谢寻又与那几个将领聚在了一处。”其中一个身影道:“如今,那些与谢寻走得近的将领,他们手低的将士在与大吴作战中,已经被消耗殆尽,再掀不起任何风浪。”
也就是说,如今敢拦着自己上位的,在自己眼中,已经与死人无异了。
他蛰伏了这么久,退让了这么多回,该让世人见识见识周国新的君主了。
李瑾骤然笑了,无声扬唇,发出胸有成竹的长叹:“好!本宫就在兰陵等着,再等等,很快本宫就能压贺潮风一头了!”
……
贺潮风为了给江予月更好的休息环境,在校场处也设置了议事的营帐。
此刻,正看将士们挥洒尽汗水,抬眼便看见守将们各个兴致高昂,朝着议事的营帐而来,显然是想到了下一仗要如何作战了。
“派人回去告诉太子妃,本宫今日午膳不回去了。”
贺北朝暗处挥手,其中一个身影快速离去。
众将领入帐,不仅是午膳,接连两日,贺潮风都没有再回来。
又一日。
彼时,天上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是贺潮风没有归营的第三日,江予月终于忍不住问清影,殿下是不是还在军营之中。
“娘娘,殿下这么多日都不回,想来下一仗,势必又能拿下一城!”清影倾身坐下,一副要与江予月话家常的模样。
这实在不是她擅长的事,自然更不是岑苏擅长的事。
可如今能逗笑娘娘的白芷几人,都在京城之中,她们便只能硬着头皮瞎聊。
江予月抬手让两人坐下,陪自己一同用膳。
“殿下若只是要拿下兰陵,不会整三日还没想到法子。”江予月撑着脸,“许是这兰陵城,轻易进不得。”
两人顿时来了兴致,眼神一瞬不眨的看着江予月。
“你二人有时就是太过严肃,像这样多可爱。”江予月抬手戳着两人的脸,“和我家花苑一样可爱。”
清影顿时不好意思的抿唇轻笑,“娘娘怎么在这种时候调人胃口。”
岑苏也是轻咳一声:“娘娘,奴婢虽皮糙肉厚,可娘娘这般美人夸奴婢,奴婢还是会脸红的。”
“哈哈哈!”江予月与清影放声大笑,实在没想到岑苏也有这般机警的时候。
笑过之后,两人仍旧是等着江予月解答方才的问题。
江予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糟青鱼,干脆的摇摇头,“本宫只是猜测兰陵城中有事,可本宫不知有什么事。”
“爱妃怎知有事?”
贺潮风大步踏进帐中,连日的疲惫在听见江予月声音的一瞬,便重燃了精气神。
江予月看见贺潮风的身影,放下碗筷起身。
“殿下,你回来了!”飘逸的裙摆只来的及在众人眼前掠过,便已经随主人落入了一个厚重的怀抱。
贺潮风爱极了她这般扑向自己。
满怀欣喜的人儿,轻易便能填满他心中的眷恋。
“参见殿下!”清影两人起身,朝着贺潮风作揖。
江予月牵着贺潮风坐在自己身旁,抬头看见清影两人已经端正着站得老远。
“过来吧,都吃一半了。”江予月朝着两人招招手。
两人想起上次江予月与贺潮风争执之言,这回也不看贺潮风,随即落座,“谢殿下,谢娘娘。”
贺潮风也抬眼看向贺北,“再去厨房拿些吃的,一起吃吧。”
贺北点头,拔腿就跑。
江予月这时想起贺潮风进门时说的话,问道:“兰陵城中真的有事?”
这个问题,直到用过午膳,清影一众退去,贺潮风吃饱喝足的躺在长椅,方才出声解答。
“白莫风让柏子衿传信给贺南,‘不可轻易入城,兰陵留不得。’”
“白莫风的意思,最好灭城?”江予月看向贺潮风,这可不像白莫风说出的话,他绝对不是这般至百姓于不顾的人。
“虽然他说了留不得,但本宫自然不能灭城。”贺潮风抓着江予月的手,让其揽着自己的腰身。
“那殿下要如何?”
“他们已经争执了三日,再没有办法,本宫只能派出本宫的军师,月儿了。”
江予月低笑,还要再说什么,那人却埋首在自己颈间。
这时,江予月才发现这不算宽敞的长椅,竟然能睡得下殿下与自己两人。
贺潮风不一会便沉沉睡去,江予月听着规律的呼吸声,不多时便也迷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