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月最终还是坐在了车辇中。
车辇在经过精心的改良之后,行军速度一点也不比大军慢。
且这车辇其中别有洞天,外头却是朴实无华,瞧着也不比养伤的将士们的马车好上多少。
江予月看着将士们不时投来同情的目光,之默默的,愈发将车帘拉紧了些。
大军停下休整,清影朝着江予月禀报:“娘娘,大军今夜在这歇着了。”
“好。”江予月应答一声,刚要探出头去,却见一个身影靠近,若不是江予月即使收回了身子,只怕此刻要撞到他的身上去。
“今日休息得可好?”
贺潮风给自己倒了茶水,舒服的仰头靠在江予月身侧。
自从那日江予月说了‘玉女谁爱当谁当’之后,贺潮风脸上的沉着便一日比一日舒缓了些。
玉女自然不可能是谁爱当谁当。
只是江予月说了那话之后,贺潮风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既然月儿看不得自己为此事烦心,贺潮风便也努力的说服自己,暂时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只是日后见了传出这话的殷千羽。
贺潮风仍旧是不会客气。
他定然是要手刃了此人,才能解心头的怒气。
江予月手中剥着当季的果子,点点头道:“若是让将士们知道太子妃在车辇中过得有多好,怕是会记恨上臣妾了。”
“车辇的花销用度,都是我太子府的支出,关旁人何事。”
贺潮风从江予月手中拿下果子,放到自己嘴里。
“将士们还不知太子妃到底为大吴做了多少的事,本宫和父皇母妃却是知晓。”贺潮风撑着一侧的头,看向江予月。
“月儿心里不必多想,这些都是本宫操持,没用军中一分一毫。”
江予月嘴角顿时扬得更高。
贺潮风总是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就像自己也能看出他心里,是不是在为自己忧心,是不是又在担心自己会消失不见。
“谢殿下。”江予月依偎过去,“有殿下给臣妾撑腰,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
“甚好。”贺潮风拥着美人在怀,享受片刻安宁。
这回,还真是片刻。
江予月车辇旁的帘子被骤然掀开,入目是一张普通将士的脸,瞧见车辇中的两人,神情一亮。
“放肆!”贺潮风呵斥,下一刻那将士的脖间便搭上了一把利剑。
贺北眼中迸出危险的光,“你是谁!竟能靠近娘娘的车辇!”
“我!”那将士出声,抬手划过自己的脸。
熟悉的声响让贺潮风与江予月都凝神看去,果然,那人面具之下,竟是陈宇德的脸。
“你怎么来了?”江予月惊奇出声:“你不是说隐退世间,从此守着我母亲,再不问世事了么?”
江予月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车辇外的人脸色也越来越黑。
贺潮风直觉气氛不对,抬手护着江予月的同时,眼神紧盯着陈宇德的手,“出什么事了?”
陈宇德刚准备开口,江予月已经靠近过去,“我母亲都下葬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不是!”陈宇德急切打断。
若是有人还敢来叨扰依柔,他就是死,也会拉着那人垫背,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再这。
贺潮风安抚着把江予月拉回,“别急,先听他说。”
陈宇德脸色沉沉,看着眼下的乌青,想来也是赶了好些时日的路。
“听闻大殷重现于世,我自然事要弄个清楚!”
江予月恍然回神,像是这才想起陈宇德与大殷之间的密切联系。
她都快忘了,这世上,没有谁会比陈宇德更希望大殷复国……
然则,此刻陈宇德话中的鄙夷已经表明了他对此事的看法,一声轻嗤更是将嫌弃之意表露无疑。
江予月蹙眉,对于一心为大殷、为她母亲而报复周吴的陈宇德,怎么可能错过大殷重现于世这样的大事。
可如今,他俨然是就居深山,竟是如今才知晓此事。
“殿下,大殷复国一事陈宇德日思夜想,他们怎么可能不要陈宇德这个助力。”江予月抓着贺潮风的胳膊,“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陈宇德更迫切!”
陈宇德为了知晓云依柔的消息,不惜拿大殷宝库于天机谷交换。
更是为了给大殷复仇,数次出入周吴皇宫。
再没有比陈宇德更好的助力,殷千羽怎么舍得不用!
除非,他们不敢现身在陈宇德身前。
“你可曾听过殷千羽,他自称是大殷后裔,如今已打着大殷旗号称帝。”江予月凝声问道。
“简直是闻所未闻!”
陈宇德厉声说着,眼中的不屑竟是压都再压不住。
可见,这殷千羽想来果真不是什么正统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