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娘娘到了南疆,心里惦记着娘娘,也该明日才来呀。”白芷看着要起身的江予月,上前搀扶。
如今这个天色,往常娘娘和殿下都歇下了。
“走吧,去看看。”江予月对于李遂娘的到来倒是不排斥,只是她也好奇李遂娘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江予月坐在院中等候,清影便去将人带进来。
李遂娘见到江予月的身影之时,颇有一丝踟蹰。
“遂娘,进来吧,这么晚来是不是要说什么事?”江予月推着白芷上前将人带来。
清影也在一旁打着手语,引着李遂娘进院。
李遂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大步的往院子里迈进来。
江予月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便见李遂娘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这是干嘛!”
江予月伸出手去,白芷已经搀着李随娘的胳膊。
贺潮风听见声响,起身到房门口,见李遂娘没有敌意,众人都警戒的护在江予月身侧之后,才放心的退回房中。
李遂娘抬眼便看见江予月脸上的关切,瞬间又垂下头去。
在她心里,眼前的太子妃是让她走出心中禁锢的人,是知道她身份后仍旧将她与常人一般看待的人。
她对江予月的感激,绝对超出了南疆的任何一个人。
“有什么话起来说,本宫这么晚愿意见你,可不是让你进来跪拜的。”江予月朝李遂娘道。
只是她一直跪着,只感受到江予月似乎在说什么,却不敢知道到底说的是什么。
清影半蹲在李遂娘身侧,给她打着手势。
李遂娘定定的看完,一边低头沉思,一边拿手揪着衣衫。
白芷正要探身去问问她怎么了,江予月抬手制止。
江予月想,她应该事知道遂娘是为何而来了。
白芷收回了手,安静的立在江予月身侧。
看着娘娘温柔的在月色下等待的模样,颈间优美的曲线让她整个人更加的柔和,白芷瞧着都不舍得别开眼。
也就是知道娘娘人美心善,李遂娘才敢如此前来吧。
“太子妃娘娘。”李遂娘终于是抬起了头,手里变换着手势,“我…我是来请罪的。”
此话一出,江予月便明白她此次来的用意了。
李漆匠毕竟是她的父亲,虽然有时候对她的方式不对,但也是一直护着她,不愿她受到伤害。
李漆匠是联合皇后谋反,罪无可赦。
如今,李遂娘就是求到自己跟前也没用。
江予月想了想,还是很快的出手将人扶起,“你坐着说,本宫会让你把话说完的。”
这句话,对于一个聋哑的姑娘来说,便是一颗定心丸。
她曾今最害怕的其中一件事,便是她想说话,却没人愿意看,没人愿意回复。
光是这句话,便能让李遂娘心生动容。
李遂娘坚定的摇头,板正跪着。
江予月想要扶起她的力道重了些,白芷也立刻将一旁的椅子搬来。
“谢娘娘……”李遂娘犹豫的往凳子上靠,也只是拘谨的半个屁股坐在上面。
“父亲在很久之前,曾来过书信,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等他成事之后,便会接我入京城,日后便许我尊贵的公主身份……”
李遂娘在看到信件后彻底的懵了。
她从不曾想过要当什么公主,也不想自己的父亲再次卷入这些夺权的事中。
可她,拦不住!
她也想过是不是要赶紧给江予月传信。
但、那毕竟是她的父亲,是这世上从她出生便一直护着她,不让她被欺负的父亲。
所以她就只给父亲传去书信,耐心劝导,希望他能摆脱了权势的控制,不要再执迷不悟。
换来的,就只是父亲说要断绝关系的信件。
这时,李遂娘再想将此事告诉江予月,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无力的再南疆等着消息。
最后的结果她不意外,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可能是太子殿下和江予月的对手,她的父亲,被亲妹妹利用得彻底!
“我今日不是来开脱的,我是来请罪!”
李遂娘从凳子上滑落,仍旧跪地,“我知道,我如今还能活着,娘娘一定是有心护着我。
只要娘娘提一句,我便是被诛九族的其中一人……”
她知道父亲是错的,但同时,她心里无限的自责,自责她没能让父亲有条活路,如今连想要替他收尸都不行。
“关于你父亲,本宫无话可说,你能想通…最好不过。”江予月轻声开口。
看见江予月仍旧柔和的面容,李遂娘眼中带着雾气,看着清影变换不停的手势。
“本宫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所以也在想着要如何告诉你,从今以后,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不必将你父亲的罪责,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