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潮风唇角勾起,收拢双臂环抱着怀中的女子,“告诉朕,你想做什么?”
江予月右手撑着脸,另一边去拨弄帝王的眉眼,滑落到薄唇,“我想办女学。”
男子读书识字、十年寒窗、科举中榜。
一举闻名而天下知。
她不需要女子也寒窗苦读,更不是要朝廷给女子科考留一席之地。
只希望,她们有更多的选择。
更要让她们知道她们不是生来就必须依附男人而活。
说起来,她觉得自己成衣铺里的裁缝女,活得都比官家小姐通透。
她们早早便明白,自己的人生,最终只能依靠自己。
“女子也可以为天下分忧,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更应该让她们自己选择人生的路……”
江予月说得有些激动。
她起初没有任何人帮扶,而后与贺潮风携手,一步步的走到人前。
如今她能帮天下女子一把,她们的路,会不会比自己走得顺畅些?
贺潮风楞了楞,眼中闪出赞许的光,“朕得皇后如此,天下之幸也!”
这简直是造福天下的想法。
他此刻心中因江予月的话而升腾起一抹火焰。
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江予月,但正是因为有她,世间女子都可以从男人的身后走出,立于人前。
江予月没想到贺潮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仰头看去之时,却见帝王眼中满是鼓励。
“陛下同意?”
男子不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相夫教子?
“这有什么好反对的。”贺潮风捏着她的手,“反正我的月儿就是这样的女子,朕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那要是朝臣反对,天下男子反对……”
帝王露出深不可测的笑意,“那是他们的事,若是因为女子饱读诗书而觉得自己降不住,那只能说他们没用!”
江予月被贺潮风所说的逗笑。
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
或许是见惯了帝王都是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可她的陛下,是不一样的。
“是因为我,所以陛下同意的么?”
“嗯。”贺潮风没有丝毫的迟疑,“因为若是别人,想不出这样造福天下的事,也办不成这样的事。”
江予月忽然很是感动。
面前的人,即使身为九五之尊,也依旧时刻记着对自己的承诺。
他信任自己,爱护自己,更是愿意为自己遮挡一切的风雪。
贺潮风看着江予月泛红的桃眼,抬手挂过她的琼鼻。
他又何尝不是在享受着呢,享受心爱的人在自己的庇护下随心所欲,享受月儿满眼星辰的看向自己。
“其实,爱妃想做的此事不必着急,还是先想想承诺给朕的生辰贺礼,可好?”
“妾身知道。”江予月狡黠一笑:“还有时间呢,陛下不要着急。”
“朕可是十分的期待着。”
江予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
又想起了今日,白莫风暗示自己惩处孙家母女的事。
“陛下可还记得你曾今说过,这天下是妾身与陛下同坐。”
“自然。”贺潮风愈发来了兴致,从容道:“朕明日便让人在勤政殿加把凤椅,爱妃随时可以去坐。”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江予月三言两语道破今日贺潮风与白莫风借自己的手,惩治孙氏母女的事。
虽然后来贺潮风是真的恼怒。
但是在知道孙氏之女的名字之前,他也已经授意白莫风在此事上做文章。
贺潮风点头印证了江予月所想,“朝堂中是有些人需要告老还乡了,力不从心便罢了,可投机取巧是朕容不得的。”
许多事情,都急不得。
朝堂能力足的,譬如丞相几人,能堪重用。
但是能堪重用的人,也不多。
他要给大吴注入新鲜的血脉,首先便要让一些只想着偷奸耍滑的朝臣主动的告老还乡,才算是全了父皇与朝臣之间的情谊。
不然父皇才离京出游,自己便将朝堂焕然一新。
岂不是狠狠的在打父皇的脸。
急不得、且需从长计议。
“若是朝堂中有些人陛下不好处置,愿不愿意让妾身代劳?”
浦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正是如此,天底下盯着陛下的眼睛何止千千万万。
许多事情,陛下就是有心有力,也做不成。
这个时候除了信任的臣子,便也到了自己这个皇后出手的时候。
“朕一直都在这么做着。”贺潮风挥掌灭了屋里的烛火,“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出山,便助朕一臂之力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笑,将一切鸿鹄之志匿于月色之中。